司薄年深深洞悉她的逃离,从那双眼睛里,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愧疚,懊悔,悲痛,自责。
以前他恨透了她,撇开婚姻不说,小雅的死也足以让他撕碎整个陆氏几万次,但他没有马上置人于死地,因为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长长久久的活着,生不如死的活下去。
现在,她眼底的悲伤不仅在折磨自己,也折磨着他。
曾经画地为牢想要囚禁她,却不知道,他也在牢笼之中。
浩瀚的情绪无声无息奔腾过去,司薄年冷静道,“走吧。”
他走在前面,陆恩熙慢一步跟着,手心里攥出了细密的汗水。
借着月光,陆恩熙找到菜窖位置,山风一吹,脊背凉凉的,隐隐的不安漫过心头。
陆恩熙在旁边干草堆里扒拉一下,“我白天找了根绳子。”
司薄年看了眼麻绳,“挺好,绑哪儿”
“嗯”
司薄年扯着绳子一头,“绳子都找好了,不是你要下去绑腰上行吗我送你下去。”
陆恩熙头发更麻了,吞了吞口水,“那个……”
她虽然没有幽闭恐惧症,但是不见底的深坑多少有点瘆人,谁也不知道下面会藏什么,现在不是冬季,天地回暖,冬虫苏醒,万一遇到活物……
陆恩熙感觉头顶的发丝直直的往上冲,“我是说……我先看看。”
打开手机电筒,陆恩熙欠身往下看,电筒不聚光,只能看到洞口,里面还有个转角,什么都看不到。
司薄年默默欣赏她的小动作,几分钟后才问,“陆律师,为了正义,献身也是应该的。”
陆恩熙存了私心,她以为司薄年会大方的替她下去,让她在上面等着,谁知……她果然想多了。
“你把绳子绑树上,我拽着,”
司薄年点头,“很好,陆律师的职业素养值得认可。”
陆恩熙鼻尖密密麻麻都是汗珠,她读法律专业时,没人告诉她取证还有这种操作。
绳子在手上缠了几道,陆恩熙吐一口气,“麻烦司少在上面等着。”
司薄年半蹲着,往下面眺望一眼,“放心,不走。”
他的承诺并没有减少陆恩熙的紧张,办案以来,最丢人最刺激的两次都被司薄年看到,老天真会捉弄她。
扑通!
陆恩熙几乎是摔下去的。
绳子割得手疼,陆恩熙想松点劲儿,谁知一打滑,人打着滚坠地,头先磕到泥土墙壁,然后趴在地上。
司薄年手机的光亮刚好照在她身上,目睹了她四肢着地的全过程,像个小乌龟。
不用抬头也知道有人正目不转睛看着,她该庆幸没摔断四肢,还是原地装死
洞口传来司薄年的声音,“摔哪儿了”
陆恩熙撑着地爬起来,咬牙,“没事。”
司薄年道,“往里面走走,别害怕。”
说得容易,你说不怕就不怕了
陆恩熙刚要怼回去,忽然听到一声巨响。
“怎么了!”
司薄年没说话,回应她的是头顶上的一片黑暗,紧接着是拳拳到肉的搏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