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话说得,她怎么开口?
陆恩熙打开公文包,浩繁的证据一股脑洒出来,“司少,你真的无动于衷吗?为了赢,可以做到颠倒黑白罔顾真相,你真的没有一点点愧疚?”
司薄年保持着一贯的姿态,他想过这件事发生后她会失望,但站在他的位置,这个官司必须赢,一旦明远承认此事,名声将一落千丈,他们合作的几百家公司,也将承受巨大损失。
作为个人,司薄年自然希望真相在法律面前得到最公平的对待,但是作为k的总裁,他不能让明远蒙尘。
“明远产品的合格率超过9999,经过三道质量把关,不存在致癌物质,该拿的检测证书明远一样不少,确诊癌症这种悲剧谁都不愿意看到。”
心里的滋味与其说是难受,不如说是凉透了,入行以来的第一场败诉,竟然是因为对方的权势。
接下这个案子时,她信誓旦旦对张宇恒说,要捍卫法律的正义,要勇敢的与强权势力抗衡,但真的与他们对簿公堂,才发现很多事情是那么无力。
“你说这话,只是给明远找借口,给藐视公平披上一层伪善的外衣,”陆恩熙给他一个酸楚的笑容,“你为我做的一些事,包括让我哥回国,我很感动也很感激,但是司少,在个人恩怨和法律公平之间,我必须选择后者,不然就对不起我手里的律师执照,对不起我这些年接受的法制教育。”
司薄年喉咙酸痛,眼眶也突然很胀,“胜败是兵家常事,作为律师,你应该习惯这一点,没人能做到职业生涯无败绩。”
可真会软刀子伤人,错的是他,却把责任归咎于行业规律。
陆恩熙看向四周,宽敞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显得格外空旷,“司少,这里是你的地盘,应该不存在监控之类的,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所以说句实话那么难吗?承认自己的公司研发了劣质产品那么难吗?官司结束了,判决书几天后就会送到您手里,您还怕什么?”
句句您字,犹如刻刀。
她脸上厌世般的失落让司薄年心痛不已,但出口的话依然如故,“明远不存在劣质产品,你让我承认什么?”
“呵呵……”陆恩熙失望透顶,这个话题看来没必要继续了,司薄年不会承认的,“好,很好,果然是司少的做事风格,一点点余地都不留给别人,不打扰司少,再见。”
她弯腰收拾散落的纸张,可是通风系统好像故意跟她作对,将几张没装订的打印纸吹到了他的桌边。
陆恩熙咬住牙齿,挪步过去捡,弯腰时却看到一只修长的大手比她快了一步先拿起来。
那是患者的诊断书,白纸黑字明明白白。
放在他干净如初雪的手里,是那么的讽刺。
陆恩熙嘲弄地看着那张纸,“司少会有感觉吗?一个二十九岁的年轻男子,家里的顶梁柱,妻子还怀着宝宝,本来期待着能在洛城安家落户构建美好未来,却被白血病彻底击垮了,可能孩子一出生就看不到爸爸。”
司薄年把文件放她手里,平静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这些年污染严重,癌症患者暴增,确实令人痛心,k这些年致力于打造健康环保的产品,就是想降低疾病风险。”
还在说这些没用的场面话!!
他非得这么冷硬绝情吗?
非得在被人逼到绝路以后,站在胜利者的角度丢下一句宣言吗?
陆恩熙死死捏住a4纸,快被锋利的边缘切开皮肤,“难得司少还有痛心的感受,留着给需要的人吧。”
说完,她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哪怕多停留一秒钟,她都担心自己会被办公室的空气污染,将她好不容易守护的心脏染黑!
外界说司薄年不择手段,她以前还没这么深刻的认识,今天彻彻底底懂了。
司薄年的厉害就在于,即便他手里握着刀子扎进别人的心脏,依然表现得高贵优雅,很难和刽子手联系在一起。
“恩熙!”司薄年站起来,走出大班桌,眨眼功夫便拉住了她的手腕。
陆恩熙脚步被逼停,只好顿足,“司少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