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薄年没有马上回应陆恩熙,而是深深的看着她,他的眼神本就深邃,这么认真看谁时,越发深不可测,同时,还有一份隐藏在其中的暖意。
陆恩熙不习惯被他这么看,主动将视线转移到朵朵脸上,抚摸她额头的一点乱发,或许孩子睡前玩儿的太疯,出了汗,头发黏在额头,“季献忠的事我了解过,当初就是他拿我们全家人的性命作为要挟,强迫我哥动用各种关系,拿k下手,但是司少,想一次性拿走那么多钱,要是没有充分的准备,没有k的高层参与,能做到吗?”
缓了缓,陆恩熙平静道,“你当时肯定怀疑是我偷偷拿到你爷爷的印章,给那些文件盖章生效,我只能说司少你真看得起我,凭我的能耐,别说拿到司董事长的印章,连他的书房都进不去,我不是江洋大盗,也不是特工。整件事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哥我爸为了不惹怒那些人,谁都不敢说……”
“他们考虑过暗中联系你,让你想想办法,可是,当时你对我的态度,未必肯出手,只会反过来咬定是陆氏千方百计联合外人对付你,从你手里拿好处。事实上你就是那么想的,你一直认为我嫁给你就是想为陆氏提供平台,帮助陆氏飞黄腾达。”
“如果不是季献忠死了,我哥也不敢说出以前的事,我也不会知道,在司少心里,存我无形中背了那么大个黑锅,以前我哥不肯说出实情,我很愧疚,很自责,虽然那件事我没参与,但父债子偿,我爸害了k,我脱不了干系,可是现在,我一点也不愧疚,我们也是受害者。”
司薄年嗓子很痛,心口更痛。
他一瞬不瞬看着陆恩熙,灯光不太亮,她的影子投在墙壁上,纤瘦的一碰便会碎掉。
她说的没错,在他心里有个很狭窄晦暗的地牢,将陆恩熙囚禁了多年。
而他也错了多年。
说到这里,陆恩熙才回过头来,看着司薄年那张没有悲喜的脸,“我爸跟我哥仔细想过,但是他们找不出陆氏得罪过那么厉害的人,竟然动用如此庞大的力量对付我们,说的难听点,陆氏只是个小麻雀,焉用宰牛刀?所以司少,我有理由怀疑,是司家的敌人为了报复你们,拿陆氏当靶子,将我们卷入其中,落得今天的下场,我反而觉得,是被司家牵连。”
司薄年心里的狂涛一刻没有停歇。
因为陆恩熙说的这些,正是他在极力调查的真相。
当年的种种,如今的局面,上次在满月城堡和陆恩赐谈话时察觉到的细枝末节。
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不难推断出其中的隐情。
陆氏从头到尾没有主动伤害k,他们被人暗中钳制着,不得不做出自保的举动。
是他强硬地把所有的错都放在陆家,认定他们是罪魁祸首。
是他需要一个释放的缺口,将怒气一股脑推到了陆家。
“我会彻底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找到凶手,给陆氏清白,欠陆氏的,我会补偿,欠你的,我也会补偿。”
陆恩熙冷然的动了动唇角,连冷笑都给不了他,“不是所有损失都能用钱补偿,既然补不了,就不要随便承诺,那样只会增加司少食言而肥的次数,你在我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信用,别再消耗了。”
陆恩熙还想说,或许司千雅的死亡也和那些人脱不了干系,但完全没有证据的话她不敢乱说,万一激怒司薄年,她还怎么给朵朵看病?
司薄年眸子里渗透出浓郁的痛苦,他控制情绪的能力在陆恩熙这里总是不堪一击,若是他能起身,他真想走过去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哪怕她捶打,她哭闹,她痛骂,他都会照单全收,让她好好发泄。
他希望陆恩熙发脾气,大吵大骂,可她没有,她那么平静,那么温和,反而让他心如刀绞!
他们之间,没有了爱情的余温,只剩下就事论事的交流,没有半分柔情蜜语,即便如此,司薄年也想多和她说几句,“这一切,最直接的指向就是vn集团,我和他们的聊过,他们有意针对k,但我们还没找到是谁,这个时候,任何vn的人都要提防,出于安全的考虑,我希望你和肖凛保持距离,他绝非善类。”
不是强势的威胁,没有刻意刁难,他就是希望她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