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这厮,仿佛能够未卜先知一般,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若是说他没有在内廷安插眼线,打死昏君佞臣都不相信。
童贯脸色阴沉下去,冷冷回应:“去不去太原府,由陛下定夺,我等身为臣子,只需奉命行事即可。”
赵桓眉头轻挑,肆无忌惮的笑谈:“臣子?媪相只需自称臣即可,可莫要随意以臣子自居,免得让人笑话。”
在场之人,谁会听不出,赵桓在讽刺童贯是阉人,早已断子绝孙。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赵桓这个疯子,敢于当众陛下和童贯的面,如此揭人短处。
不出众人所料,童贯直接气的脸色铁青,紧紧攥着拳头,恨不得将赵桓生吞活剥。
他已然封王,虽然只是郡王,但依旧是“臣之极”。
可偏偏赵桓有事没事就要强调他是阉人,既讽刺了童贯,又挖苦了赵佶。
骂童贯阉人干政,乱大宋国本,斥赵佶重用宦官,自掘坟墓。
怎奈何赵桓是皇长子,童贯纵使怨恨至极,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不敢当面反驳。
看着童贯那副憋屈相,赵桓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
他就是看宦官不爽,见一个办一个,又能如何?
纵观泱泱华夏五千年历史,宦官之多,数以百万计,也不就是只出了郑和,王承恩,高力士等能干之臣?一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这良品率,低的吓人,甚至可以作为特例,根本不足以参考。
宦官得势,国之将亡,此乃历朝历代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世人皆知,赵佶又岂会不知?
只不过是饮鸩止渴,明知是毒,也要硬着头皮,大口大口吞咽,图一时之畅快。
在场的大臣,早就看透了,赵桓就是看童贯不顺眼,每次见面,都要把童贯骂的狗血淋头,无地自容。
不管童贯如何得势,明面上,他始终矮赵桓一头。
众大臣,连连打圆场。
“今日乃大喜之日,小苑诗会图个龙颜大悦,定王和媪相就不要再唇枪舌战了,免得饶了雅兴。”
“就是就是,和气生财,媪相乃国之肱股,定王则是义士领袖,都是大宋的能干之臣啊,应当携手与共,共同为大宋献力才是。”
“两位王爷在这吵来吵去,只怕是有失礼数。”
众人本以为赵桓会借坡下驴,结果……
赵桓直接眉头一挑:“两位王爷?难道诸位觉得,本王和媪相,并驾齐驱,地位相同?”
妈的!
众大臣心里啐了一口,这个赵桓,明摆着就是个刺头,软硬不吃,逮着谁都要咬一口。
赵佶脸色已经难看至极,暗怪赵桓不识大体。
“够了!”
“朕今日来艮岳,可不是看你们撒泼打滚。”
“十日之期已到,小苑诗会结束前,若定王许诺之事未能兑现,便是朕赢了!”
“谁若再扰朕之雅兴,严惩!”
面对盛怒的赵佶,童贯和朝臣们,自然不再言语。
赵桓则背着手,依旧轻松潇洒,迈步走到窗边,正准备宣布诗会开始,一阵高亢喊声抢先一步传来。
“郓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