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虽执掌天下生死,却又受制于诸多礼法和舆论,任何决定都需要审慎。
赵楷自然知道陛下的无奈之处,但赵桓气数已尽,他再也无需像以往那般假惺惺的兄贤弟恭了。
“赵桓,汴京和易州光是快马加鞭往返一程,就要四天时间。”
“虎翼军乃是京畿禁军,虽是精锐,但却人生地不熟,至少要花几天时间,才能在易州立足。”
“派一支常年驻扎在京畿的禁军,前去易州平叛,十日之内,摘下二百人头,送回汴京,此举无异于登天!”
“别说本王不信,恐怕全天下人都不会相信。”
“我劝你还是不要垂死挣扎了,身为堂堂王爷,不如留的体面!”
面对赵佶的嘲讽,赵桓却不以为意,直接冷笑反讽:“大宋的血性早已经被磨光了,尔等坐着尿尿的人,自然理解不了爷们的气魄。”
什么?!
就算是街上的地痞流氓,也没有赵桓嘴巴恶毒。
绛霄楼上的大臣们,皆是脸色阴沉狰狞,赵楷更是怒不可遏。
他气极反笑:“哈哈哈,难不成整个大宋,就剩你这一个男人了?”
“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香已经几乎燃尽,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大宋最铁血的王爷,如何力挽狂澜。”
“究竟是成就不朽伟业,还是跳梁小丑,既见分晓。”
死局已定,满朝文武眼神险恶,犹如群狼环伺,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赵桓撕成碎片。
女眷则绝望悲凉,已经不对定王府抱有任何希望。
整个艮岳,唯有赵桓一人,傲立与校场中央,背着手,昂首挺胸,不动如山。
就在香即将燃尽之际,校场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喊声。
“启……启禀陛下。”
“王府家丁,敢战士岳飞回……回来了!”
什么?!
此言一出,整个艮岳皆愕!
赵佶杀意汹汹的表情,为之一僵。
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童贯赵楷之流,更是目瞪口呆,眼神尽是不可置信。
张茂后退了一步,脸色竟有些泛白。
郑庆云眼睛睁得老大,捂着嘴,已经说不出话。
朱琏藏在袖中的粉拳,骤然舒展开来,她缓缓转身看向赵桓,决绝赴死的眼神,被震惊与惊喜所取代。
艮岳还是艮岳,人还是那群人,但是气氛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童贯箭步冲到围栏旁,冲着卫士怒喝:“狗东西,你可看清楚了?若是欺君罔上,夷平尔等九族!”
艮岳卫士,哪敢有半点怠慢,连忙如实禀报:“教坊司色长王大全,翰林院子弟陈钊,已经护送岳飞到达艮岳。”
“此时就在艮岳门外等候。”
嘶……
童贯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尽是不可思议。
赵桓身边的恶犬,竟然真的在短短十日内,完成了这几乎不可能的壮举,而且还在层层阻击截杀之下,成功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