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儿。”景致远抚须对你说道:“再过十五日,就是云梦之会了。”
项楚的云梦之会,相当于前世的狂欢节。那三天里,年轻男女穿红戴黑,聚集在神庙场地,忘却烦恼,忘却贫富尊卑,热烈痴狂地吟诗做舞。
细腰如柳、霓裳乱目,狂歌劲舞够了,就会分散去游乐。不用说,所有青年男女来都有目的的。只要男女双方情投意合,他们或在溪涧、山林、湖畔幽会谈情说爱,或在郊社、酒肆约会,觥筹交错,或是玩着“投壶”的游戏。日暮酒阑,合尊促坐,男女同席,情到深处甚至会“罗襦襟解”。
你虽未参加过云梦之会,却也听几位狐朋狗友说过,想到那让人血脉贲张的场景,你的想象力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尚靖1一旁景逍遥的沉喝,惊醒了你。
“你已过了束发之年,当可参加这次云梦之会。”景致远言下之意,是说你可在狂欢节中,试着和女子交往,省得一天到晚在外惹是生非:“只是,你近来读书可有长进?”
云梦之会,讲究的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或有一技之长者,当然会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若是一事无成,自然也不会有人来理,甚至会成为笑柄。
你心中念头一转,躬身答道:“父亲大人,孩儿近来对诗颇有研读。”说这话时,你倒是希望景致远能考量一下你,使你有机会用茅厕里记得的诗,显摆一番,让大家对你另眼相看。
这话才出,换来了孙氏的一声冷哼:“真要如此才好。”说罢拂袖而去,景逍遥对父亲行了一礼,也紧随而去。
景致远捋捋长须,挥手示意老魏和小茗退下。
内府院中,只剩下了父子二人,景致远看着你,心中斟酌一番,才开口说:“逸儿你要记住,不管怎样,你都是景家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不能丢了我们景家的脸面,好好准备参加云梦之会,或能找个比昭家丫头更好的女子。”
说完后,景致远起身离开,在你刚才呆过的地上,分明多了一块方形郢爰。你知道,父亲又偷偷地给你零花钱了。
当世钱币,有铜质的蚁鼻钱、银质的铲状布币、金质的郢爰。这郢爰是项楚的金币,使用时根据需要将其切割成零星小块,称量使用。
目送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你赶紧捡起了那块郢爰。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话无论在前世,还是现在都一样是真理。
你想了想,决定先回书房,把那狗屁诗人萧云轩的所有书简看一遍,找出他没写出来的诗。如今这后世的好诗,也成了缺稀资源,用一首就少一首了。
正当你看竹简看得昏头转向,手臂酸软时,小茗进入书房通报:“三公子,斗公子来了。”
你眼睛转了两圈,终于想起自己的好友中,有个叫斗姬雁的家伙,是项楚大族斗家的旁支子弟。
还没来得及说声“请”,外面一阵极重的脚步已传来。
“尚靖兄。”这嗡声嗡气的叫唤,竟让整座书房有了一丝颤抖。
接着,房间光线里募的一暗,一个身高至少一米八,隆鼻鱼泡眼,长得像前世摔跤手的胖子,直接挡住了门口。
“鸡眼兄。”你忙行礼,你怕这书房的门被这人给挤塌了。
对方进屋,分宾主之位席地而坐,你斜眼打量这好友。对方人虽胖,感觉倒也不慢:“尚靖兄,为何如此看我?”
“你不是斗鸡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