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得选。
老天给他的,就是一道生死题。
箫誉只能让太医做好一切急救的准备,然后让人煎熬了汤药,给苏落灌下去。
中药就是这样,不对症,吃一筐药都无用,对症了,一碗见效。
苏落是在服药后的一刻钟之后开始退烧的。
那一刻钟里,满屋子的太医,箫誉,平安,春杏,玉珠屋子里但凡喘气的,都过得煎熬的活像是在油锅里生煎。
箫誉抓着苏落的手,看她因为腹痛而苍白的脸,看她眼底的惊恐,看她对他满眼的信赖,箫誉几次张口,没说出声音,几度更咽,终是在苏落因为疼而叫喊出来的时候,箫誉道:“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苏落瞬间像是被雷劈了。
连小腹抽疼的劲儿都浑忘过去。
“什么,什么叫以后。”
春杏哭的嗷嗷的,“小姐,宁国公那个王八蛋,给你投毒,他派人去给咱们看酒水样品,那人身上早就中了猩热病,他把病症传染给了你。”
苏落就像是让针扎了头皮。
明明听见了春杏说的每一个字,为什么有一种听不懂的感觉。
猩热病?
她得了猩热病。
心头巨大的震惊像是一潮一潮的巨浪,苏落难以置信,“若是猩热病,你们怎么无事?”
这也是箫誉和太医们不解的地方。
若说牢房里那个假的镇宁侯提前吃了解药,可春杏她们没吃啊,今儿春杏跟着苏落一起去的酒厂
可春杏无事,玉珠无事,酒厂里的其他人也无事,就只苏落有事。
这怎么看都是被投毒了。
但是症状又和猩热病一模一样,而且按照苏落爹爹留下来的方子,这药也起了作用,起码苏落身上的红斑褪去,高烧也褪去。
这不是现在要解决的问题,起码不是这一刻。
流产落血,需得确认身体里的淤血是不是流干净了。
箫誉无法形容这一刻自己的心情,他这辈子也难受过也绝望过也愤怒过也无力过,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
他只攥着苏落的手,哑着嗓子朝苏落道:“落落乖,让医女帮忙检查一下。我们养好身体,以后什么都有,好不好,想哭就哭,想叫就叫,别憋着,留着身体在,以后什么都好说,乖。”
箫誉抚摸苏落的脸颊,安慰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这要何等的丧心病狂,才能说出让一个才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不要伤心的话。
苏落看着箫誉一样苍白而虚弱的面孔,这一刻,箫誉几乎和梦里的那个箫誉重合。
梦里那个,和她说,他给她报仇。
而眼前这个,和她说,想哭就哭。
苏落一把抱住箫誉的脖子,“你陪我。”
“我陪你。”
清场了屋里所有其他人,留了两个医女两个嬷嬷,箫誉始终坐在床头,陪着苏落,送走他们第一个孩子。
那是一团血。
一团刺眼的血。
让箫誉前所未有的恨自己权势不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