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凤栖听完他们的话,好半晌才说道,“所以你们才蛰伏起来,又派将领赶往边关,与北戎开战”
易居懋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少主的死对国公爷打击太大,一直未从悲伤之中缓过来,连淮南道都不管了,只剩下这些人在苦苦支撑。
若非淮南道中人对易修忠诚度极高,怕是早就出现叛徒,拱手将淮南道让人了。
易凤栖往后靠了靠,捏了捏眉心,说道,“现在情况不同了。”
“我爹娘的仇不仅要报,我还要报我爷爷之死的仇。”
“那柄弯刀就是置爷爷于死地的武器,大长公主,景安侯,以及那服毒自杀不知是谁动手之人,恐怕都参与了我爷爷的死。”
“小姐,他们背后靠的皆是圣人和皇后太子,决不可轻易动手!”易居懋声音都带了几分慌乱。
“那可是……”易居懋失声,半晌才颤巍道,“那可是未来皇储的舅家与亲姑。”
易凤栖神情清冷,看着他,“若坐上皇位之人,并非太子呢”
书房内的众人皆陷入一阵沉寂。
“我知各位对易家忠一不二,也不瞒三位,我早与三皇子周鹤潜已经联手,只要他出事,我必然受牵连。”
周鹤潜说得不错。
她们有共同的敌人。
无论是太子,还是大长公主,她都需要比他们更强的身份。
她并非身在皇家,天然阶级的劣势,让她无法明面动手弑君,但周鹤潜可以。
只要他想做皇帝,与太子便是永远的敌对方。
易凤栖声音缓慢又掷地有声,“谁当圣人都可以,只有皇后的儿子不可以。”
书房内的三人听完了易凤栖的话,相互看了一眼,章翎臻道,“既然小姐已经做下决定,我等自然辅佐。”
……
远在河南道的周鹤潜解决完今日之事后,回到了住所。
初到河南道,他便碰上了棘手之事。
忙完后,他身量又瘦了许多。
但身体却出乎意料的好了不少。
“主子,易姑娘来信了。”素江从外面走进来,周鹤潜说道。
周鹤潜的动作一顿,随即将信接了过来,“何时送来的”
“就在方才。”
他拆开后,将整封信读完。
很快她便露出了笑。
“主子瞧着很是高兴。”
周鹤潜看了素江一眼,收敛了笑,道,“那几个富商银子可拿了”
“呃……属下这就去催促。”
周鹤潜将信又拿了出来再看一遍。
易凤栖的字称不上好看,龙飞凤舞的,飘得很。
但字里行间,都透着她这个人的自信,信里并未提多少事情,唯有一句。
‘希望你能万事顺心。’
万事顺心。
周鹤潜唇角翘起。
周鹤潜小心将信件放好,又将季敛与陆知尧给他写的信打开,陆续看完。
他明白了为何易凤栖说要他万事顺心了。
易凤栖所说的顺心,是让他当皇帝。
周鹤潜想亲口问问她。
她可想做皇后。
晚间,周鹤潜去了负责给钱的富商举办的宴会之上。
不仅为了募资,更是为了从这些富商库中,获得粮食。
富商现在有了钱,更想要权,周鹤潜可以为他们提供权利,他们不仅会给钱,还要巴结他。
这些人巴结的法子很简单。
送美人。
英雄难过没人关。
扬州瘦马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为厉害的是床榻上的功夫。
她们是专门为了这些富家子弟准备的。
个个身材消瘦窈窕的瘦马款款从外头走进来,寒冬腊月,却半点都不惧严寒,清瘦的身影只穿了薄薄素衫,内里红色抹子,长裙葳蕤,眼波流转之间,尽是我见犹怜。
“你们今日便是要投其所好,伺候好三殿下。”为首之人声音洪亮,“若是三殿下不满意,那就是要砍头了。”
这些瘦马,早早便注意到首座之上的男子,容貌昳丽不说,一身紫金色的大氅,显得分外衿贵。
这边是三殿下……皇室子弟……
倘若能被他瞧上,就算做不成正妃,那也是侧妃……
岂不是一步升天了吗
一些瘦马面露潮红,含着春色看向了周鹤潜。
周鹤潜神情未变,声音也清淡,“陈老爷,本殿下可瞧不上比本殿下难看的。”
这些瘦马或是窈窕清秀,或是清纯可人,或是弱柳扶花,个有个的美,但放眼望过去,颜色能比周鹤潜好看……那一个也没有。
这位陈老爷听完周鹤潜的话,不由笑了出来,“那是那是,殿下容颜贵胄,岂是这些胭脂俗粉能比得了的”
“若殿下为女子,怕是要名动整个大燕了!”
素江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陈老爷,竟敢那他们主子开玩笑!
当真是活腻了!
周鹤潜眼底笑意未变,看了他一眼,抬起茶盏,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
底下有人看出了不对,连忙说道,“殿下出身贵胄,天命不凡,陈老爷竟敢将殿下比作女子,实在不妥!”
那陈老爷后知后觉尝出味儿来,顿时后背有些发凉。
再看周鹤潜不像是生气的模样,陈老爷心中方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若是不喜这些瘦马,便将雅月姑娘请来,为三殿下一舞,如何”
周鹤潜并未说话,那人便私以为是同意了,拍了拍手,一个容貌绝佳的女子走了进来。
舞跳到一半,那雅月姑娘,便跳到了周鹤潜的跟前,状似柔软的往他怀里倒,模样挑逗。
谁料,雅月姑娘刚刚碰到周鹤潜,他骤然脸色一白,咚的一声,倒地了!
素江脸色一变,怒喊:“好你个贱民!竟敢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