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动作也没闲着,轻而易举就拨开程斩的手,直接扯着他的衣服,从下到上一扯,衣服就被司野囫囵个给扒下来了。
程斩呢,平时挺傲气一男的,现如今几趟洗手间下来身上是半点劲都没有,就任由着司野的为非作歹。
整个人靠在那,脱衣服脱的头发都乱糟糟的,脸白归白,但相比刚刚已经强太多了。
司野手拿着他的衣服,笑看着他。
这个程斩呢,是个挺有意思的存在。
平时不苟言笑,冷淡清傲的,总是有股子疏离感,可恰恰还长了张俊脸,再加上颀长的身材,就平添了禁欲感。
捉巫灵的时候却表现出了令人后背泛凉的狠辣,那用合虚血凝成的匕首,它所散发出冷冽的光就恰似程斩的眼神,似瓦上寒霜。
但是,一病了呢……
司野就觉得,嗯,格外可爱啊。
跟上次中了刀子还不一样,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可能他很清楚能够痊愈,整个事态还在掌控之中,所以除了虚弱也没什么。
今天,这十足的病态里多了不少情绪。
现在看来,解决拉肚子的情况是在程斩的能力范围之外了,所以这不可控所引发的挫败感极为明显,与此同时还带着最后的倔强。
例如不想喝药,再例如此时此刻,当衣服被司野扒光时,身体明明很虚弱,还拿眼睛瞪着他。
见司野的视线从他上身往下移时,程斩忍无可忍了,“我裤子没湿!”
司野笑得纯心故意,“哦,知道了。但,谁能保证呢”
这话程斩没明白。
但司野明显也没打算跟他解释,转身进了洗手间。
之后,程斩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起药效了,总之没再闹肚子。
但睡得不是很踏实。
总觉得像是置身海里似的,然后再从海里走出来,浑身上下湿哒哒的难受得很,喉咙又干得要命,跟冒烟了似的。
又觉得热。
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似的。
眼睛想睁还睁不开。
耳朵里捕捉到了一些声音,喧哗的、呐喊的,还有战马的嘶吼。
那些个曾经发生过的画面如数钻进程斩的梦里,多舛而艰难。那是一场持续了太久的战争,神文明的撕裂和人文明的崛起。
他是被人唤醒的,那人匿在耀眼的光里,跟他说,程斩,你从今以后的任务就是要封印巫灵。
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叫程斩,也知道自己醒来的任务是什么。
他问那人,为什么是我去封印巫灵那些神族呢他们是巫族的信仰啊。
那人的语气很低很沉,告诉他,神族已死,人的信仰不再,巫族失去了依仗被出卖,所以化作巫灵会报复世间。
他不解,那是人的自作自受,又何必封印巫灵。
那人说,你记住,世间有恶就有善,为了世间善的火种,巫灵也必须要封印。世间轮回有章法,一切都有因果。
梦里的画面一转。
有张女人脸婉约漂亮,她在跳舞,观看她跳舞的男子各个面露惊艳之色。她身穿宽袍长裙,整个人轻盈体态。
紧跟着几道匕首穿空而来,女人被钉在高悬的大鼓上,红光萦绕,符咒乍现。
周围人吓得跑的跑窜的窜,惊叫声、桌椅被翻倒的声响混成一片。女人痛苦嘶吼,最后第七把匕首狠狠穿过她的印堂。
血流了一地……
程斩额头上是豆大的汗。
后半夜的时候,司野基本上都在照顾程斩了。
程斩发烧了。
刚开始就是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的,司野当时没睡熟,就听见程斩在喃喃:为什么是我
声音低低的。
等他坐到程斩床边,伸手一摸,发烧了!
也许跟喝药有关。
当时司野是短了一句话的,白老板说这寨子里的草药药劲大,虽说能止住腹泻,但如果腹泻严重的话,止住的同时也会发高烧。
司野拿药的时候心里也没底,虽说发烧不见得是坏事,可一旦真烧严重了怎么办脑子烧坏了怎么办
但白老板给他打了定心针,说不会怎么样,烧退了就完全好了,不用紧张。
就是照顾发烧的人会辛苦些。
司野觉得,如果程斩是个普通人的话可能还没那么麻烦。刚开始司野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发烧,他说胡话前,司野摸过他的头,就是温温热而已。
那就是体温正常呗,而且人在睡觉的时候体温稍微高上那么一点也正常。
可直到程斩说了胡话,甚至将自己的裤子都给踢了,司野再一摸他的头,体温比刚才能高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