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祈年状似随意地开口:“张宜人管理后院很有一套吗?”
裴王妃一点儿说谎的自觉都没有:“是啊,以往新来的姬妾往往争风吃醋,闹出一些是非来,这次却没有。”
若是以前,王妃这么说了,他就信了。饶祈年素来不过问后院的事情,他相信王妃治理后院的能力,王妃抬举张宜人,他也就信任张宜人。
但现在——
饶祈年轻声慢语地说:“王妃平日里很忙吧,想必不知道张氏前日杖责了院里的婆子丫头,昨日又重责了一个近身的婆子。”
语气骤然严厉,如三冬寒潭一般:“她们犯了多大的错,要这样重责?这就是张氏的治家之能吗?”
裴王妃没想到,素来不过问后院之事的王爷,竟然越过自己,把张宜人院子里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他是不信任自己了吗?
她迅速调整状态,惊讶地说:“什么?竟有此事。”起身行礼,“是妾治家不严,以至于出了这样的事情。请王爷责罚。”
裴王妃是大魏四大家族裴家的嫡女,许她请罪,可不许饶祈年真怪罪。
饶祈年亲手扶起她来:“这跟王妃有什么关系,是张氏性情暴戾、不通情理。”
裴王妃这才明白,王爷是对张宜人不满了,但张宜人是个不错的刀,她还想用。“张氏性情急了些,妾一定对她严加管教。”
饶祈年矜贵得很,只微微颔首,慢条斯理地下令:“嗯。还有,姬妾,无论得宠还是失宠,都要妥善对待,不能传出王府刻薄的名声。”
找茬半天,这句话才是关键,让裴王妃去处置王婆子,教训张宜人,让“胡云娘”有好日子过。
他非常用心了,没有提“胡云娘”一个字,这样她就不会遭到打击报复。
于是,王婆子被赶到了城外农庄上,张宜人被裴王妃当面训诫。
苏怀瑾发现生活美好了起来,早晨睡到自然醒,每顿饭都是四菜一汤,不用做饭、不用洗衣,空闲时间想干啥干啥。
关键是空闲时间太多了,极其无聊。没有手机,没有wifi,因为怕染上是非,也不敢轻易跟府里的姬妾唠嗑,她快把屋里的砖都数过来了。
不行,得找那几个侍卫帮她买些纸,画个画也能消磨时间啊。
是夜,苏怀瑾早早溜到桂花树下,饶祈年还没到,只有单明信和杨士徵在对练。
那个长得很好看的侍卫不来了吗?苏怀瑾不免有些失望,谁不爱美丽的事物呢。
砂锅里炖着肉,香气扑鼻。
不过苏怀瑾不饿,对锅里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从锅底抽出一根烧黑了的柴火,在地上画起了速写。
寥寥数笔,两人舞刀弄枪的姿态便留在了地上。
“好画!”饶祈年的惊叹声吓了苏怀瑾一跳。
他来了!苏怀瑾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欣喜:“哎呦,大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这含嗔带怒的小表情,就像挥舞着爪牙的狸花猫,让人忍不住再刺激她一下。
饶祈年故意气她:“再大的声音,也架不住你听不见啊。小丫头,你耳朵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