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祈年这才重视她的话,深深鞠一躬:“云娘,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你说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这样披着假面皮跟她交往,着实不方便,等到陆峥嵘他们走了,就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摊牌,让她知道他的身份。
苏怀瑾怎么看他都是厌烦:“在那之前,你就不要过来了,万一东窗事发,丢广陵王的人。他是你表哥,你不能坑他太狠。”
这个理由饶祈年无法拒绝,他也确实很忙:“好,那我近期就不过来了。禁足就是个名,如果无聊了想出去玩,尽管出去,避着点人就行。”
“嗯,知道了。”
苏怀瑾心中冷哼,我乱跑,被人发现了,加重惩罚,还不是要我自己受着。
你这个没担当、不靠谱的,惯会慨他人之慷,有多远滚多远吧。
陆峥嵘一行是五月九日上午离开的广陵,当天下午,苏怀瑾就被唐清江派人叫了过去。
不靠谱的“李恪”,到最后也没有告诉苏怀瑾唐清江的性情,苏怀瑾也没指望他,提前找齐夫人打听了一下。
齐夫人说:“唐长史学识渊博,为人正直,胸怀天下,对王爷忠心耿耿。”
苏怀瑾腹诽,这评价也太官方了吧,像悼词或祭文。
罢了,谁都指望不上,还是指望自己吧。
苏怀瑾凭着一腔孤勇,跟着仆从进了青竹居,绕过弯弯曲曲的竹林幽径,走到一个简朴典雅的小屋前。
仆从拱手:“长史就在里面,云姬,你自己进去吧。”
苏怀瑾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见一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青衣男子坐在竹椅上看书。
他穿的是布衣,但气质儒雅,眼神清冷,似有穿透力,带给她很强的压迫感。
这是苏怀瑾大学毕业后,第一次感受到人类给人类的压迫感。
没错,这人看起来就像她初中时的班主任,犀利、严厉,能洞穿一切小把戏,并且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苏怀瑾满腔勇气瞬间泄了,磕磕巴巴地说:“您、您好,我找唐长史。啊,我是云姬。”
唐清江放下书,指指对面的座位:“我就是,坐吧。”声音竟然也带着让人皮紧的威严。
原来他就是唐长史,竟然这么年轻!她以为会是一个胡子拉杂、满脸皱纹的老古董呢。
苏怀瑾坐在他对面的竹椅上,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抠手掌心,一如初中时考试传纸条被班主任抓住一般。
唐清江也在打量她,乌发只用一根木簪盘起,脸没有经过任何粉饰,衣服也是半新不旧的蓝色棉布衣服。
论容颜,算不上一流美人,只是眼睛灵动有神,才能勉强跻身美人行列。
看她拘谨的神态动作,也不像是个惹是生非的。
是个被别人陷害的、可怜的小姑娘,别吓到她了。唐清江带着一点儿微笑,问:“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太吓人了。苏怀瑾慌忙说:“知道。先生,我可以解释。”
唐清江颔首:“说吧。”
苏怀瑾从袖子里掏出两幅画,放在桌子上,像背书一样说:“是她们把我骗过去的,说王爷让我伺候京城来的陆大人。我意识到上当后,就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