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祈年走到窗边,看着苍茫天空:“柳明远如果活着,今年也就十六岁。”
“他自幼丧父,随寡母生活得十分艰难,在村塾学了一些诗文,去年给唐长史来信,说要投奔他,但迟迟没来。唐长史后来找到了他的尸首,因为生得柔美,被好娈童的人盯上,他不肯从,被人活活打死了。”
苏怀瑾气得血气翻涌:“什么!太可恶了!”
饶祈年怅惘:“就在广陵的地盘上,是本王无能,任由恶人为非作歹。”
苏怀瑾说:“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有没有管理广陵的权力。”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戳中他的伤心事了,拍拍自己的嘴巴,“那个,对不起,我——”
饶祈年摇头,勉强笑笑:“你没说错话,这是事实。但瑾娘,我不会一直没有任何权力的,我要争皇位的事,你知道吗?”
苏怀瑾点点头。她知道,不然他做个富贵闲人多好,何必劳劳碌碌地学文、习武、养士、联姻。
饶祈年认真地看着苏怀瑾的眼睛:“争皇位是九死一生的事情,非常危险,你怕吗?如果害怕危险,就把那腰牌扔了吧。”
苏怀瑾将腰牌挂在腰间,嗤笑:“对于富贵的人来说,做很危险的事情会九死一生。可对我来说不是,我随时都面临着生命危险。”
“从马家计划借腹生子、去母留子,到住处被烧,再到被下情毒、被困丹青坊,哪次不是命悬一线。既然如此,我何不去做更危险的事情,也免得这一生活得太窝囊。”
饶祈年激动地握住她的肩:“好瑾娘,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胆气的,不是只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苏怀瑾瞬间脸色铁青:“王爷若是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饶祈年忙甩锅:“这是唐清江说的,他不同意给你安排差事时,就是这么说的。”
丹青坊的事情她办得太蠢了,苏怀瑾没办法开口为自己辩驳,郁闷地说:“没有差事,我拿门客腰牌做什么?跟侍卫腰牌一样做摆设吗?”
“在本王一再要求下,他给你安排了个差事,只是,有些无足轻重。”饶祈年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王府有个糕点铺子,前前后后投了不少钱,依旧一直赔,他让你去看看症结所在。”
“好!这活我接!”
苏怀瑾摩拳擦掌:“这事儿找我就对了!”以她前世耳濡目染的先进营销、宣传、管理理念,一定可以把小小糕点铺子经营好的。
她一定要做好这个差事,让他们刮目相看。
她这自信的模样,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饶祈年笑道:“明远先生,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出发。”
苏怀瑾换上了饶祈年带来的男装,饶祈年和陆峥嵘也换了便服,直奔鼓楼旁的糕点铺子。
苏怀瑾以为的糕点铺子,应该不过是一个苍蝇馆子,最多是一家门店,就像前世的蛋糕房一样。
哪料那是漂亮的二层楼,上面的四个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王府糕点。”苏怀瑾一脸嫌弃地说,“这名字不好听,但意思很清楚,打着王府的名头做生意。王府穷到需要打着王府的旗号来卖糕点了吗?”
饶祈年羞得脸通红:“别看爷,爷从不直接管理府中产业。”
苏怀瑾毫不客气地说:“我看您还是管管吧,不然什么阿猫阿狗干的事情,都算在王府和你头上了。”
说得太狠了些,陆峥嵘出来打圆场:“柳先生,我们进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