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刀是个粗人,哪里能听到这样的弦外之音,惆怅地说:“俺只会杀猪,不杀猪还能干啥呢。只是猪都被淹死了,啥时候才能有猪给俺杀呢。”
苏怀瑾索性直说:“那你跟着我干吧,你以前一个月赚多少,我多给你加点儿,总不会让你的家人饿着。”
吴大刀激动到络腮胡一翘一翘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先生,只要你不嫌弃俺是个粗人,俺当然愿意跟着您。您让俺干什么!俺就干什么!”
苏怀瑾扶他起来:“吴大哥,你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指指长长的队伍,“目前没有别的任务,你守着这个粥棚就行。”
饶祈年也微服私访了几个粥棚,见秩序井然,百姓面带笑容,心中很高兴,对唐清江说:“她也做成事情了,应该很开心吧。”
唐清江笑道:“这才第二天,还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饶祈年眼神骤然犀利:“你什么意思?施个粥还能出事?”
唐清江慢条斯理地说:“太祖皇帝立国时,释放奴婢、分配土地、准许开荒,实现了‘耕者有其田’。但如今,富者有弥望之田,贫着卖身为奴,土地、人口都归世家大族所有了。”
“士族兼并土地,靠的就是灾荒之年高价卖粮,低价买地。这个问题,属下也是最近才想清楚。”
“如今百姓到了不得不卖地求生的关键时刻,她去施粥,世家大族必定会想方设法搞破坏。”
饶祈年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让人注意粥的安全,别被人投了毒。”
唐清江说:“战战兢兢防贼,不如引蛇出洞。”
于是,当晚有许多麻袋粮食运到了粥棚附近,运送粮食的仆役说:“晚上送了,明天就不用早起了。”
每个粥棚都留了两个仆役看守,但入夜后,仆役就缩在帐篷里呼呼大睡,没有人当真盯着。
于是,粥棚起火了,几乎全部的粥棚都起火了。
除了吴大刀看守的。
吴大刀这个人直,直到什么程度呢?口头承诺给苏怀瑾办事,苏怀瑾随口吩咐他看好粥棚,他就坐在树下守着粥棚的粮食,打定主意一夜不睡。
守到半夜,见几个黑衣人悄悄潜入粥棚,提着桶桐油就要往粮食上倒。
吴大刀震怒,大喝一声:“住手!”拎着棍子冲进粥棚,“糟蹋粮食就该天打雷劈,滚!”
一个黑衣人说:“快走!”
另一个说:“杀了他再走。”
说着,抽出寒光凛凛的大刀,朝吴大刀劈去。
吴大刀没有带刀具,只能挥棍子格挡,一棍子打在那人手腕上,那人的刀脱手而出。
吴大刀接住刀,就像老虎长出了翅膀,战斗力直接高出几个层级,唰唰唰,三下五除二,几个黑衣人便倒在了血泊里。
“他娘的,杀人原来比杀猪容易多了!”
负责望风的黑衣人被这变故吓失声了,好一会儿才尖叫出声:“啊——”
吴大刀拎着长刀循声走去,那黑衣人撒腿就跑。
一个跑,一个追,跑出两条街,与另一伙黑衣人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