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驱车来到了十二的公寓楼下,向楼上望的时候还能看见十二公寓窗户里透出来的光,她果然在家。等他上楼敲门时,却没有人应。
“你来干嘛?”十二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她站在暖光灯笼罩着的走廊中,表情也不似以往那样冰冷,夜白向下看,见她手里还拎着几瓶酒,看来她刚刚是出门买酒去了,瞬间移动就是好啊,想去哪里去哪里。
“我来看你啊。”夜白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倒是挺温柔。
“看我?”十二冷笑道:“你还有什么仇人吗?可别再让你的仇人来报复我了。”
夜白低下头,眼睛耷拉下来,有点儿无辜,他说:“那是意外,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见状,十二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说道:“逗你玩儿呢,是那个人暴力邪恶,又不是你打的我。”
“你伤都好了?”
“都好了,我们体质很特殊,愈合能力很强,不信你摸摸。”说着,就把脸凑上了前,夜白正准备摸,十二突然凭空消失了。
不过马上她洋溢着坏笑,从自家门里出来,然后把着门邀请夜白进来。
“看来你很快就熟练自己的瞬间移动了。”
“确实吧,我感觉我似乎天生就会这种能力。”
“昨天不知道你看没看见,有个超能人因为能力与体质不平衡,就自燃了。”
“没看见。”十二把酒摆到了桌子上,然后给夜白和自己各拿了一瓶酒,她说:“冰冰凉凉的啤酒,快趁凉喝。”
夜白握起那个冰凉的酒瓶子,又盯了盯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十二,一时间不知从何问起。
“你的能力是什么?”十二问。
“光。”说着,夜白自己一只手拿着酒瓶子就去按了客厅灯的开关,客厅也瞬间陷入了黑暗。
夜白在黑暗中伸出手,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点就从他手中凭空诞生了,光点慢慢扩大、慢慢扩大,直到汇成了一个西瓜大小的光球,他将光球轻轻抛向了十二那边。
这个光球把整个客厅都点亮了,十二呆呆地盯着面前的光球,透过光球,她又看到了对面那个盯着她的夜白,他眼神痴缠,带着似水的温柔,却还有一些野兽狩猎时的侵略性。
“你和以前很不一样。”夜白慵懒的声音,像极了青柠味的鸡尾酒与红酒的结合,有清新的酸涩,也有酒精的淳烈,总之,让人沉沦。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万事万物都是在时刻变化着的,唯物辩证法也说了‘一切事物都是作为过程而存在,作为过程而发展’。”十二冲着夜白开朗地笑了笑,问道:“怎么?你不喜欢了,是吗?”
“是我浅薄了。”夜白打开客厅的灯,收起了光球,说道:“不过,我还是喜欢的,我喜欢的是完完整整的你,而不是你身上的某个特质。”
“喝酒吧,一会儿酒该不凉了。”十二感觉自己是自讨没趣,越是亲近的人,她现在越是充满了攻击心态,就比如,她知道夜白喜欢她,但她就是想要把他推得越远越好,让他意识到她不是他喜欢的那样。
以前,十二是个独行侠,不喜欢与人接触,因为从小到大没有父母,没什么朋友,没有什么感情纠缠,亲友爱这三个,她一个都没沾过,但凡身边有一个要跟她亲近的人,她就立刻冷着脸拒之千里之外,她认为那是及时止损。
之前夜炽凭着耐心追到了她,也忍着她的喜怒无常,她渐渐接受并且习惯了他的存在,把他当朋友、当恋人、当家人,可突然有一天他不在了,这让她很伤心,这种伤心情绪也让她很不安,她不想再因为别人的存在而惹到自己情绪上的喜怒哀乐。
两人坐在暖光灯下的客厅沙发上,左边坐一个,右边坐一个,一起看着新闻上对超能人的“负面新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新闻播完,再看看电影,夜白也顺便提到了他第一次见十二的场景,他问她当时为什么坐在心理医生的办公室门口哭,她说:“我当时在求救。”
“我当时心理有些问题,或者说,我可能从小就有问题吧,是躁郁症,但好像还没那么严重。”十二喝了挺多酒的,但是她喝完酒的样子和没喝一样,脸还是那样的白,眼神也很镇定。反观夜白,一张脸也透着酒熏微红,眼神虽然清醒着,但眼眶周围也泛起了红。
“从我有了独立意识开始,我就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为什么活着?我没有理想,读大学选专业靠的也是排除法,排除我不喜欢的,剩下的点到哪个读哪个……所以我刚在大学生活的时候,我陷入了极度抑郁的阶段,也就是郁症发作,我不爱交流,不爱见人,任何交流对我来说都是负担……当时我觉得我已经二十好几的年纪了,却还不知道自己人生的方向在哪里……任何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可能会引起我更多的悲观情绪,甚至是新闻里那些遭遇不幸的人,我会因为他们的不幸而觉得这是世界的悲哀……而且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活着,所以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我觉得我也没有意义,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死也没有意义,那还不如活着算了。”夜白眯着眼,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把瓶里最后一口酒喝了下去。
“还有酒,你还要喝吗?”
夜白点了点头,然后十二就起身准备去冰箱里拿其他的酒。
望着那个背影,他刚来的时候没仔细看,这时才注意到十二身上穿的黑色紧身短体恤,竟把她的腰枝突显得纤细又有力,她平时好像是有健身的习惯,不知道摸在手里是什么感觉?
脑子里正沉浸在这想法中,十二就拿了几瓶鸡尾酒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他又没忍住看了看十二玲珑有致的身影。
“你接着讲,我想听。”夜白接过一个水蜜桃味的鸡尾酒,往嘴里灌了一口。
“我那段时间不是很抑郁嘛,结果一段时间后,我又变得很亢奋,任何一个小事可能都会让我激动好久,……那个阶段的我觉得世界上未知的、有趣的事物太多了,我根本没时间去把它们全部看完,世界太大了,我要一直去探索,我天马行空地意淫着我宏大的未来,面对一切新鲜事物,我都想尝试。而且这个阶段,我会更愿意分享交流……但有的时候,别人的一言一行会激起我的无名火,明明他们也很无辜,但我心里会冒出毁灭的冲动……”
“这是你的躁症发作时期吗?”
“是的,这个阶段的我点火就着,所以你能跑就跑。”
“为什么要跑?你又不是疯子,这些都只是情绪上的问题,我都忍的。”夜白往十二那边靠了一下,脸与脸之间的距离不过5厘米,十二的毛孔也能感受到他的鼻息,他吐着水蜜桃味儿的呼吸,低声问她:“躁郁症很折磨人,对吗?”
十二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左眼眼尾的眼皮上还长了一颗泪痣,她听到夜白的问话后,眨了眨疲惫的双眼,眼尾的眼睫毛微微上翘,看得人心痒痒。
“还好,我正常的时候更多。”十二眼睛转向了与她鼻息相贴的夜白,她嘴里吐着青柠鸡尾酒的味道,这对夜白来说就是一种接吻的信号。
两个人眼神相对,一时无言,客厅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夜白凑上前去,轻轻吻住了十二,水蜜桃与青柠的结合就在两人的唇齿之间。他们互相试探,又互相纠缠,再彼此深入。
夜白也如了愿,隔着黑色衣料,双手抚摸着她纤细有力的腰肢,又向上攀爬到她柔软的,另一只手附在她的脖颈上,他抱着她纠缠着走进了卧室,开启了一场透明炽热的鱼水之欢。
第二天,夜白起床的时候,发现十二已经消失了,并没有带着她的通讯设备。他早就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场景,只是笑了笑,他总能知道她的想法。
没想到这一别已经有一个月了,十二的能力要想躲着一个人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夜白也没闲着,地下赌场的生意越来越好,新闻里对超能人的批评也从未停止,观北城里的大部分人也因为超能人的存在而搬了家、离开了这座城市,但无论如何,这座城市的主人已经是夜白了。
守护也从隔壁的新约克城回来了,他很悲伤很痛苦,他女朋友早就在他出狱的前一天病逝了,当时回去的时候,他想着自己的治愈能力有可能帮助他女朋友,可结果也如大家所料,脑死亡的人,他是救不回来的。在和夜白打了声招呼后,就自己闷闷地回了夜白给他准备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