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牙看看墙角的木座钟,已经是上午十点的光景,就说:“估计徐家多久会来报案?”
裘依胸有成竹,说:“不出午时,你现在等电话就行了。”
“任六指”坐在一旁抽烟,很欣赏裘依的气度。假以时日,这女子要么会成为自己的好帮手,要么就是自己的掘墓人。豁牙闲着无事,说:“任先生,我可以看看你们的卷宗吗?”
“任六指”示意何智把卷宗给豁牙看,说:“请便1
豁牙看了一阵,突然说:“任先生,现在不是缺铁证吗?我倒是有个主意。”
“任六指”说:“请讲1
豁牙就说:“如果我们在徐家找到了曾经丢失了那部分枪,哪怕只有一支,也算是铁证了。”
何智说:“如何讲?”
豁牙说:“你想想,民国三十年春天,水至场不是丢失了几把步枪和一挺机枪吗?现在机枪已经证实在游击队那里,被我们缴获了。如果在徐家也找到了同期丢失的那部分枪,哪怕只有一支枪,也行。因为,这就说明,要么机枪是徐家给游击队的,要么是游击队给徐家的。是不是?不管哪一种,都能说明他徐耀祖与游击队有瓜葛……”
“任六指”鼓起了掌,“任六指”说:“我就说曹上尉不是一般人吧。裘依,何智,今后你们可要多向曹上尉学学埃”
裘依双掌自击,说:“好啊,这下就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了。这就是铁证1
豁牙又说:“我昨晚听了一下,徐家家丁多数还是用的四川土造七九步枪,也有少量的仿毛瑟枪,和驳壳枪……”
裘依说:“等他们报案,就去他们家,只需要弄清楚两三把枪的编号,回来把枪械库的出枪档案改一下就行了。”
“任六指”说:“裘依啊,曹上尉是个聪明人,有必要说这么清楚吗?”
豁牙谦逊地点点头,说:“任先生,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吧1
徐家管家陈伯从绵水县城冲忙赶回庄园的时候,徐子光徐老爷子正杵根拐杖站在大门正中央,腰杆挺的板直,表现出一切等闲视之的气概。
徐子光捻了捻下颌处的山羊胡子,说:“看到少爷没有?”
陈伯说:“少爷关在县衙大牢里面,不让见。”
徐子光说:“说耀祖通匪资匪,这又从何说起呢?有证据没有?是谁起的这个话头?”
陈伯说:“我使了些钱,才从县政府一个文员那里了解些情况,昨天中午的时候,县长王怀忠和一个省上什么大员被游击队攻击了。省上大员当场死亡,王县长现在都还躺在仁济医院里没醒过来……”
徐子光把拐杖在石板上戳的咄咄响,说:“乱弹琴,游击队是游击队,与耀祖有啥关系?”
陈伯说:“是啊!我也这样说啊,人家说,等王县长醒了之后,要质询少爷呢1
徐子光悲叹一声,说:“唉,这是天要灭我徐家啊!昨晚庄园被攻击了,还无端多出三个死人。不知这是什么预兆1
陈伯大惊,说:“庄子里谁死了?”
徐子光晃荡一阵拐杖,说:“都没事,我们都好好的,连受伤的人都没有。但是,今天早上天亮时,范海富去西边塔楼查看,却多出三个死人,你说这事蹊跷不蹊跷?”
陈伯说:“谁他妈这么晦气,要死不死远些,死在我们院里干啥?”
徐子光说:“哼,这事不会那么简单埃”徐子光又问:“你见到毛旅长没有?”
陈伯说:“没见到表少爷,值班军官说,毛旅长到外面剿匪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徐子光拐杖戳在石板上“咄咄咄咄”有声,望天悲叹道:“老天要灭我徐家否?老天要灭我徐家否?”
陈伯便有些眼眨眨的,想流泪,想到这一两天来发生的坏事,莫非真是得罪什么人了?这个人刀刀见血,招招下死手,真是个心黑手辣的主啊!陈伯突然想到一个人,也许他能够救徐家,挽狂澜。
陈伯说:“老爷,现如今恐怕只能去求莽老爷了。”
徐子光面色一沉,说:“哼,求他作甚?如今他早已不是徐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