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青罗每月都去各房里向太太们请安。老爷太太们都知道她是侯爷心腹,再者她是家生子儿,比太太们都早进府,对老爷们一举一动也熟悉,各房难免感觉到震慑之意。所以没敢乱动,如今她重病回了内宅……”
宋成明在桌面上的手,猛然紧握。
他忍了半晌,终是站起,左右踱步,重重摔碎一个笔洗,怒问:
“她是不是中毒”
“……还没查出来。”
“继续查!查查是不是和老五有关系,五弟心里有话,没说出来。我知道。”
五老爷闲云野鹤,爱花爱草爱修道,但对三哥同为庶子继承爵位,恐怕也并
不服气
连二管事心想,以往议爵时,二老爷,六老爷都算是多少争过这事,没争到就算了。六老爷会做人,转头就娶了侯爷的心腹刘千户家的女儿。又成了侯爷最近的兄弟。二老爷也把侯爷敬着。反是一言不发的五老爷心里积了怨
宋成明冷静下来,寒厉而笑:
“或者,我小看了外面的仇家,他们原来还有这样的算计刺杀、弹劾都没
有用。倒从府里下手,收买我的兄弟,调开我的心腹,再断了我的子嗣,接下来,怕就是夺爵,分家,南康侯府灰飞烟灭……”
连城听得冷汗涔涔,跪了下来:“是奴婢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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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猛沉默着。
连二管事每日要跟着侯爷上朝,进衙门,此外在各勋贵府里往来,打理侯爷私房生意。便是二管事手下有得力帐房、大小仆人,依旧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槐院的事,按柳先生说的办。封了那院子。”南康侯断然下令。
“是。侯爷。”
“秦猛——”
“在,侯爷。”
“把府里各房都筛一遍。你们几个帮着连城,让小晚也帮一帮。”
连二管事一听,暗暗抹了汗,这就是没怪罪他疏忽了。
想来侯爷也知道,不是他不尽心。
毕竟他不是女子,不方便和青罗一样。青罗这十年在外书房里当差不提,还
能时时往内宅里去。她和各房大丫头,本有一块儿长大的交情,能打听到的消息多。他却只能安排几个眼线,一比起来就被人钻到空子了。
但侯爷想着要让曹夕晚来帮他,连二管事却愁。
他不是没提过,但曹夕晚这阵子从不往外书房来。他让麻婆婆去看看她,原还以为是侯夫人拘着她、搓磨她,她脱不开身,他还能救一救。
没料到麻婆婆吞吞吐吐地回报,说青娘子身子弱,可怜见的,天天抱在熏笼上,一听有差事请她到外书房,青娘子伤心地说:
“好冷,我不想干活。”
连城长叹,青罗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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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在正房里,每天躲懒,觉得自己大智若愚。唯一的乐趣就是十二月十
二日,秦淮南岸一战。
她等着借刀杀人,把杨平粹赶出金陵城。她就可以叫上爹娘一起回家了。
难得可以不用自己出手,坐享其成,她体会到了侯爷的安逸。
她沉迷于此,喜滋滋地把苏锦天约战的贴子抄下来,贴在房间里。算日子,她对这贴子也是倒背如流:
“闻庄主远来,凤山寂寞。秦淮南岸,久侯佳音。”
这几句,果然霸气。不愧是天下第一刀。她满意地想。
只不过,这事,连陈妈妈都悄悄向曹夕晚打听:“这地点,不太讲究吧。”
秦淮南岸,是南河锦衣百户所所在。
正是苏锦天的辖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