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如此大度,便是老太太也要夸几句,说太太可怜见的。
连二管事踱步去了小值房,打上新换的蓝布帘子,便看到翠窗前的曹夕晚。
杏花插瓶,粉色繁华。她正在提壶儿浇花洒水。灰金菱格子的窗光下,她亦是一身春日新裁的衣裳,雪素绸罩青油纱裳儿,清灵如绿叶水珠。
他心想,她输给太太,输得也不冤。
昨儿,她去外书房叩门,叫走了一段金,坏了侯爷的好事。
侯爷可是大怒了。
确实,老太太不喜欢楼家千金,想让侯爷娶另一个族女,甚至若是侯爷不再娶正妻,平常和曹家丫头在一起,老太太也罢了。
但青罗那脾气,是绝不可能和太太这样大方得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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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这几天日进斗金,金银财宝哗哗地流入,几头收钱。不提太太给的,还有一段金这样的名角,谢她的礼物不薄。
侯爷偶尔会在吃醉的时候,沉默盯视于她,她当成不知道。
免得侯爷还和前几天一样柔情低语,向她赔礼,说以往智识浅陋没听她的进言,是委屈她云云。
——她能不知道侯爷在想什么
“侯爷,是在怪我”
宋成明微怔,他何尝怪她了因为这样的意外,那日他也没来得及发怒。一段金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连忙就溜出了书房:“奴告退。不扰侯爷和曹姐姐了。”
只留了宋成明与曹夕晚单独说话。
宋成明错愕,看看美人儿抱着琵琶在门外施礼,款款离开,他又看看她,大怒,把白玉酒壶摔在了地上,
碎裂声传出门外,东梢间里的秦猛,还有窗外的罗妈妈,都默默不语。
“你——!”他发怒。
她就冷淡瞅着宋成明。到底要乱来到什么时候
她已经想好了侯爷的下场,应该是被战百刀捉到机会一刀宰了或者是被战百刀顶替,连老婆都被仇人抢了。到时候跟着侯爷的番子们全都倒霉。
在这之前,他能好好儿干活做侯爷吗醉死在美人怀中。对她半点好处没有。
宋成明胸口起伏,咬牙看她:“我和你说软话,你不理会。我另寻人,你又见不得我和别人好!”
她轻飘飘:“我是太太的丫头。侯爷还是和太太好吧。太太不是在买家伎了”
“你!”他到底忍怒,甩袖,转身就进了东梢间。
他一脚踹翻了屏风,醉卧书房。
她看着屏风倒地,轰然声在室中回响。
“侯爷是怪我吧”她步到屏风边,慢慢道,“若是巡城司的苏锦天早早得到消息,说不定两位太监之死,就不至于如此。陛下也不至于训斥侯爷。”
毕竟,李国公能得到立大功的机会,能在外捉拿反王,岂知不是因为陛下对巡城司不满,以为侯爷无能
“侯爷不怀疑我是故意”她问。巡城司的消息不灵是她扣着人手。
南康侯霍然半坐,盯着他,久久方道:“我未曾这样想过。”
她想了想:“因为上一回我进了忠言,所以,这一回侯爷也不愿意怀疑我”
南康侯皱眉,是的,不是因为他不怀疑她。而是他眼下不愿意怀疑。
一年多前,周王府的锦衣番子暗中传来周王不稳的密谍情报,他再三斟酌,料到陛下必要择一国戚信臣,去捉拿周王。李国公也是国戚之身。
为何不能是他宋成明
若是立下削藩大功,国公之位岂不是在指掌之间但他与李国公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