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打算这一趟出来,要靠一个饼吃三天。她以前不是天天巡
她打个手势,和秦猛一起进了院子,她推开西厢里一间大平房。
“这里是”
“我住着。”
“……”秦猛微怔,停在门口,但再一扫她的闺房,倒也平静下来。
也许她不时常回来,这闺房并没有打理,既没有换壁换地板,亦未有绣屏香榻。唯一不一样的,这屋子原来也是精致打理过,确实像是小姐的闺房。地板和墙面都是芙蓉红的桃木板子。
但板子已旧,家具也简陋,沿墙挂着青布为饰。
一床一柜一桌,一览无余。架子床上连纱帐子都没有挂,难以藏下什么机关。
他惊疑的是,机关居然简单。
她伸手一拉,青帘子后就是一张内室暗门,门口沿边砖块参差,里面黑漆漆,幽深向内不知通向何方。
这是一堵看着是新拆开的墙
他吃惊:“有地道口”
“没有,这里只到邻居家。邻居家有。这是我自己拆的墙。”她谦虚着。
不是她,谁能知道这宅子内墙有一条废道,且这废道还与邻居王家相连
她嘴里轻描淡写,心中自得,这宅子是千挑万选才买下来的。雷娘子和王老档是宅子主人。但他们根本是不知道的。
柳如海不和她交换金陵地下地图,是他自己吃亏。真是不识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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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猛随她走进内墙废道,地势向下。
他的手摸着民宅的砖,能分辩出质地,民砖墙走尽,摸到一段硬土墙,而后,摸到了潮湿的青石壁,这不是新开的地道,确实是旧地道。
她压低依旧清亮声音在身边响起:“这里离皇城近,整个皇城是填湖而建,但有一部分是宋代临安宫,临安宫又是南朝钱王府的一部分。我查过,顺义坊有一半都是钱王府的旧地。金陵本来是六朝古都城嘛。你知道的。”
她没有提灯笼,在黑暗中信步而行,时不时提裙绕过一个幽暗的小水坑。秦猛在微光中,看着她轻盈而行的背影。
这就是巡城司的青罗女鬼。
月上中天,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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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到,她的手伸过来牵住了他,手指柔软冰凉,秦猛一惊但没有反抗。他迟疑着,他要不要反握住她的手。
“这边。”她拉了拉他,让他靠近她,“一定紧跟着我。”
他终于看到,一个巨大的坑洞就在他脚边。秦猛骇然一惊。一身冷汗后,她的声音空灵如山中细雨:
“应该以前是井坑。你看,底部还有地下泉。不熟悉的人就不知道。我差点也摔下去过。”她似乎在安慰他。免得他又以为她在指桑骂槐,说他不如天下第一刀苏锦天。
秦猛紧紧握住了她的纤指素手,一如前日深夜,他在桂树枝影下,接住了她。
这几日辗转反侧,他一直在胡思乱想,她无意于侯爷是真的。和苏锦天为钱吵架也是真的。
他猜不透她的打算。
她牵着秦猛向前再走了十几步,仰面看着废道中的小天窗。红金色的霞光洒下。
这是在王老档的宅子下。
秦猛也查过顺义坊的密档,他仰面看着,也认出来。因王家有一对少见的银杏树,透过天窗能看到。
春天的银杏枝叶青绿,阳光层层叠叠,这出气口就隐藏在树下石桌边。
天色已经向晚,夕阳将斜。
“我们走。”她笑语,与他手牵手,一步一步。
虽然在黑暗中,秦猛不由自主想起,他第一眼见到她时,是在街坊市井里。
她和苏锦天手牵手,在夏日的树影中走着,有日光,有蝉鸣。
还有一剑横天,血溅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