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宋成明回了正房,丫头们侍候梳洗歇下,夫妻闲话着,楼淑鸾含笑在妆镜前卸妆。
这一回,她在妆镜上看到了四个字:
选抱琴者。
下面又是一柄胭脂所画的血刀。
她骇然一惊,手中的玉梳摔落,宋成明在榻上问:“怎么了”
“无事。”她勉强笑着,匆忙擦了胭脂。多亏她近来有了防备,时常独自卸妆,不论是丈夫还是丫头,皆没发现异样。她转身持灯,到了围屏床前。
她不动声色,瞟到今日在内室的两个丫头,问雪与云柱。她心知,能在她镜上写字的,除了陈妈妈,便只有几个陪嫁丫头。
——谁被战百刀收买了
“你们下去。”
“是。”
她看着宋成明,坐在床侧,把灯放在床中横架上,推推他:“你睡里面。天热了,南边又湿又闷的。”
只是换了内外,宋成明笑语也没在意,二人睡下后,楼淑鸾仔细在床内关上围屏,吹了灯,侧身抱住了夫君。
“……怎么了。”
她笑着:“天热了,我贪凉。”
春夜玉屏,云母雕床,夫妻鸳枕同入梦乡。楼淑鸾在梦中亦想,若是有刺客便先把她杀了吧。成明若是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当初她把一名乐伎送给宋成明,是她久等在闺中,迟迟不见他来迎娶。战百刀和她说,不如试他一试。
她便送一名家伎给他。看他是不是真正对他专一深情。
终是宋成明,没有负她。
既是夫妻,生则同床,死则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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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下。
东宫。
施礼以毕,白女官禀告:“南康侯府打发了曹娘子过来,呈送佛像。请东宫过目。”
“这几日,可再去玄武湖中摸鱼了”太子笑问,放下雪盏。
她刚把佛像递在白妈妈手中,闻言尴尬。
玄武湖可是宫中后湖。
秀云大吃一惊,心中不安。白妈妈早有所料不动声色。倒是宋妃诧异看她,她并不知道太子认得小晚。
“孤这些日子也不大去,你也不要再去偷鱼。否则叫人发现了。用网子捉你。孤也救不了你。”
她心中叹气,规矩地听着。因为欠过太子的人情。
她做偷鱼贼的时候差点被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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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还是少年,十四岁的太子察觉到月光夜湖里是个女子,就打发羽卫们退开,叫太监去问她:
“是鲤鱼精吗”
“……不是。”她那时候才知道,太子居然相信这一套
“一定是鲤鱼精,千岁说,若是精怪吃鱼,也不算违反天道。”
“……嗯,我是乌龟精。”
“……”太子身边的老监一脸的“你这个女贼真不识相,千岁说你是鲤鱼精你就是鲤鱼精”,但似乎乌龟精也让太子满意了,老监还是丢给她三条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