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云散,月夜清朗,曹家的骡车压着一地银霜驶去酒楼。
一堂春彻夜不熄,在秦淮河畔,灯月相映。
曹爹子大喜,跳下车来夸女儿孝顺,这地方正和他意。
“……”半夜带你出来,让你吃冷酒就是孝女了不帮着你谋个坐堂大夫的差使让你乱开药方子毒死人,就是不孝女她暗暗横了亲爹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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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晚姐——咦曹阿爹”沈霜天,俊秀如星,一身男装大红飞鱼服飞扬,
她订了个包间等着曹夕晚,迎接时看到她半夜吃酒带着爹。好险笑出来。
吃完酒,二女在包间里一合计,曹夕晚拿出小帐本子,安排了苏锦天接下来几天去几个名角儿家里吃酒,和沈霜天分了钱。曹爹子吃了一惊。
她叮嘱她爹:“不许说出去。”又给了他一角银子算封口费。
沈霜天忍着笑。
世情险恶。她斜睨着她爹,这回知道了吗就算是好朋友,她出卖苏锦天时也是不眨眼的!
但曹爹子握着酒盏儿,却在暗暗想,女儿和别的女孩子也一样。苏锦天以前经常和女儿一起玩,后来不怎么的就疏远了。听说外面有人。这样的男子负心,女儿就报复他。
女儿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子。迟早要嫁人。
有了这个想法,曹爹子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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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酒,父女俩都吃得分外满意,摇摇晃晃坐了车,回侯府。
已经是下半夜,后巷中抬头,见缺月疏桐,夜色侯府。
柳如海早回来了,听得邻居家醉鬼父女开门说话的动静,他笑了笑吹灯便睡。
曹家父女各自回房,亦说好了过几天,曹爹子去顺义坊里给她娘帮忙。听候宫里良娣差遣。
当然,其实当然压根没这回事。
但曹爹子兴奋地想起,顺义坊离宫门近,离各府老档们都近,娘娘将来若是生下皇子,要立贵妃甚至夺宫立皇后,还得他这个忠心老家人肝脑涂地地奔走。
她听在耳中,默默地冷笑,做梦呢。
把他阉了送到宫里做太监,他就如愿了。
要不是发现她的密道石床有奸细碰过机关的痕迹,她让他一辈子呆在侯府。
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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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在家中睡到傍晚,一睁眼她有点饿,打着呵欠起床。门外叩声适时想起,柳大夫叫纪嫂子面铺送晚饭来了。
两碗排骨鲜汤面。配四样小菜。
“我不吃。”
“是给我的,我提携他,他这是知恩。”
“……”你就天天做梦吧,她叹口气,为了不让亲爹的梦太美,她抢了一碗面还吃光了四碟子小菜,爹子气得摔筷子。
“小气。再叫人送不行”她笑嘻嘻,话音刚落,伙计果然又送了四碟小菜来曹家,她接面的时候就已经订了。
她抓住机会,又一次冷酷地恐吓亲爹:“东家先吃,伙计没得吃!”她爹在侯府,老太太的菜还能吃到。外面可没这么美!
“……”
“还要去铺子里吗看病买药的客人们,有钱,会比东家更可恶的。”
“哼。”她爹埋头吃面。亲闺女完全不知父母恩,不知道把药铺子送给亲爹,帮亲爹扬名。曹爹子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只差一个做坐堂大夫的机会。
她叹口气,摸摸肚子,起身回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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