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户这字儿,真好看,比我们六公子都写得好看。”她一个劲地夸。
“从小在寺里抄佛经,抄的。”他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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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柳、小赵都饿得不行,眼巴巴地望着,终于曹夕晚起身,一行人呼啦啦全都上了桌。
一段金是陪席,满场子花蝴蝶一样地张罗,口角生风,连说带笑,时不时一个趣话儿逗得人人大笑,里里外外都照顾到了。就算是没有曲乐,也不冷场。
秦猛和罗妈妈互视一眼,就知道这一段金会交际,什么三教九流都认得,未必就是和侯府内奸勾结。
秦猛不是不知道一段金这名声,因她和青娘子好,他还帮过一段金,但以往她在侯爷书房里没觉得特别,如今自家是客,才发现原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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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子人嘻嘻哈哈,吃得酒酣耳热,她还慎重推辞着:‘我戒酒了。我喝茶代酒——”
大家伙儿倒是都信了,马六儿就说,因为她这脾气,要是不戒酒,后天请客直接去一堂春包场子最省事儿。不会来一段金这里。
“有道理,去一堂春还能挂苏锦天的帐,不用自己出钱。”她深思着。
秦猛也不禁笑了起来,连二管事昨天从她那院子里送钱回来,背地里就说她,说这一回杀奸细的赏钱,出力的是苏锦天,拿钱的是她。
她肃然:“他欠我的钱。不是我贪了他的赏钱。”
秦猛想,这事得被她说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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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
席面散了,秦猛、马六儿他们回了侯府,她打发细柳、小赵先回去,叫毛二狗也去顺义坊睡,明天清早过来接她。她拉着罗墨凤在一段金家里忙到半夜。
不过是些琐碎事儿,安排菜单、练习她要唱的曲,结果,半夜街坊来了父女俩。
这父女俩住在清乐坊另一条街。求着一段金,原是听说她这里难得有生意,想来唱一曲:“外面到处是番子,不许上酒楼喝曲,实在没饭吃了。再过几天连房租都付不起了。”瞎老爹哭着,“这天气还寒,到大街上去也是要冻死的。”
曹夕晚同样不敢乱来的,就和一段金商量,让父女俩不要带乐器,就人过来,在席上说几个笑话儿。吃顿饭拿点赏钱。
父女不会说笑话,但瞎老爹会学鸟叫,小姑娘能背几段诗文。
“这样就行。艳词丽句不要。要名诗。”
“床前明月光。”小姑娘怯怯的,“我会背,以前是唱的。但酒楼客人不爱听。”
几女一时都笑,可怜她,酒楼里的豪客是专爱听艳词丽句,不听唐朝名诗的。曹夕晚点头:“你们这一年改改,说诗书,说史,应该能赚点。”
乐艺人家如果识字,学着说一段书也不难,主要是乐器吵吵的,容易被巡街的番子听到发现,说说书说说笑话儿,就不容易被发现。
父女千恩万谢,她看人家回去也要练练,便把请客的日子推到了五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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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妈妈和她一起在段家睡了一夜,第二天离开时,看到毛二狗大清早赶车过来,他从曹夕晚手里接贴子,头一位就是石明娘。
罗妈妈还纳罕:“不是说,怕她寻仇,所以都不让侯府门上理会”
“有人找我”她还纳闷。
“马六儿说的,应该是石明娘的丫头找你。”
“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