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吹了房里的灯,扭身去了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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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眯着眼,在巡夜房里找亲妈。
房里没点灯,只有炉里的火,她在大通铺上,瞅来瞅去,哪个大娘是她妈妈
等她终于在黑暗里,找到了亲妈熟睡的脸,却又是大惊失色。
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她娘破天荒居然占了巡夜房里最好的铺位因为女儿进宫不可能吧……
“杀人啦——!”突然,有个巡夜婆子在梦里惨叫一声。她吓了个哆嗦。
婆子翻个身,又睡了,打鼾声山响。
她缩在铺下面,终于明白,也许是因为出现了尸体,她娘被传杀了人,有了凶名
她沉思着。
她亲妈,走上了和她一样的女魔头之路
倒也好,不怕被欺负了。
她娘这性子,恐怕也不敢随便出门去舅舅家,给舅舅们送钱是大事,她绝不允许。
再说了,也免得她妈被收了钱的舅舅们套话,打听府里动静。舅舅们和反贼勾结,这是小事,但衙门里也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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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亲妈枕头边站了站,放了两包点心。
这是她从一段金家里带出来的点心。可好吃了。段家的大厨做菜、做点心的手艺都了不得。她把点心藏在屋顶上,都没给侯爷吃。
巡房里黑漆漆,反正没人看到。
她从点心包里摸出一块,塞自己嘴里,又摸了摸亲妈的钱袋儿。袋儿里只有一堆铜板。她嫌弃。分给亲妈一块碎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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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府里绕完了一圈,看到二门廊外,蜡梅枝头绿叶浓密,在深秋里有了粒粒花骨朵儿,一枝枝映着月色。
这玉枝梅影落在了廊阶上,在夜月中寒气渗骨。
她踏着梅影,沿廊溜到小值房,格窗里面有灯。她掩进空无一人的室内,轻叩屏风,正在内间睡觉的秦猛蓦然惊醒。
“青娘子”他坐起,隔帘问。
“是我。”她已经坐在桌前,“罗妈妈她们呢”
“我让她和宋婆去了内宅巡查。”秦猛拿着披风与双刀,从屏风后出来,手里持着灯,看到她,又吃了一惊:“青娘子”
要不是刚才已经确认了声音没错,他第一眼看到曲大嫂时,眼中也闪过一丝恍惚。
他不会是在做梦吧桌前这个脸上长青斑,身体臃肿怀孕的中年妇人,是青罗女鬼
“是我。”她打着手式,锦衣卫之间也有暗号的,“我们上回在诚福寺里,我请你吃的斋席,你送了我二百两红包。素面你吃了两碗。”
她很得意,看吧,秦猛是肯定认不出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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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猛定了定神,笑着把双刀放在桌上,系上披风,想起她在县城外便问:“在县城外做工田庄子里”
“对。”她笑着,也佩服他的精明。
秦猛推测,这季节,她这样子还能找到工可做,只可能是在郊外水田里抢秋收。
今天雨水太多,主人家急着多雇短工到地里收粮,晚一天就是稻子霉烂的大损失,雇佣时是人就要。孕妇也行。
反正没有老公,滑了胎那是她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