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嗤的一声,一根乌黑如长蛇般的鞭子飞了过来,鞭鞘轻轻转了个弯,卷起桌上铜铸的大鹰,猛地缩了回去。苏岩一惊,看到并肩坐在树上的宇文三兄弟,六只脚摇摇晃晃,宇文红紧握着铜鹰,得意地笑道:“你笑得实在太早了。”宇文青道:“我觉得你并不是聪明的人。”宇文蓝道:“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会发出无助的叹息,为什么死的人是他?”苏岩道:“难道你们已经赢了?”宇文红道:“难道你还能从我们抢走飞鹰尊?”
那男子却悄悄溜走了,是不是他不愿意参与他们之间的恩怨?苏岩浅浅饮了一口酒,道:“谁说你手里的是飞鹰尊?”宇文红面色一变,厉声喝道:“不是飞鹰尊是什么?谁会相信你的鬼话?”将铜鹰捏得更紧了。苏岩道:“我也不知道飞鹰尊在什么地方,闻大先生独来独往,软硬不吃,根本不卖我父亲的面子。不过这铜鹰我请唐门弟子特地为你们准备的,只要力道达到一定程度,就会砰的一声,你的力气用得够大吧?”
宇文红额头渗出了冷汗,忽然双肘撞出,把宇文红、宇文蓝推了出去,道:“杀了他,为我报仇!”就在这一刹那间,手中的铜鹰四分五裂,喷出数十道蓝色的液体,射在他身上,宇文红只觉得这液体冷冷的,香香的,说不出的舒服,心道:“他妈的,这时候还和我玩恶作剧?”宇文红,宇文蓝一跃而起,向苏岩冲去。苏岩纹丝不动,笑道:“不想见你兄弟最后一面么?”
两人一惊,转头向宇文红看去。这些冰冷的液体以极快的速度渗入他体内,忽然似沸水一般,变得灼热无比,全身笼罩在灰白色的烟雾之中。宇文青和宇文蓝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灰白色的烟雾中蓦地升起熊熊火光,宇文红整个人似根没有一点水分的木柴,噼哩啪啦燃烧起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实在疼痛难当,情不自禁放声嘶叫。
在远处游玩的情侣们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干嘛非得一棵树上吊死?这不是折磨自己么?”一个男人道:“宝贝,倘若我把你甩了,你会不会伤心难过?”那女人撇撇嘴道:“我巴不得你把我甩了,我又可以找别的男人。”宇文青、宇文蓝齐声大吼,便来抢救他。宇文红沉声道:“莫来管我!”使出全身力气,朝后堂扑去。
他纵起的同时,身上不断掉下黑色的粉未,那是他熔掉的衣服,肌肤。他一口气冲到了后堂,却见得天井中摆着三口棺材,上面赫然写着他们三兄弟的名字。宇文红喃喃道:“你做梦……”又提起一口气。可是他惊奇地发现,自己不仅没有跃起,反而一寸寸向下落去,低头一看,自己的身子已经在烈焰中化为粉未。
宇文青、宇文蓝眼睁睁看着宇文红在他们眼前消失,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但是他们没有哭,他们要用苏岩的鲜血,来祭奠宇文红!苏岩“嗤”的一声,打开折扇,笑道:“其实我根本不在乎飞鹰尊,我之所以杀你们,只想讨好她,看她嫣然微笑。”宇文两兄弟倒吸一口凉气,脑中自然而然闪过余冰影惊为天人的模样,道:“是她!”这绝对是出人意料的一出。
苏岩道:“她才需要飞鹰尊,我替她摆平一切,她是不是要感激我?”宇文两兄弟齐声道:“好!”一个在高,一个在低,一条鞭子往苏岩脖子勒去,一条鞭子横扫他的腰部。苏岩折扇晃动,手臂斜举,嗤的一声轻声,勒向他脖子的长鞭断为两截,原来他的折扇是用特殊材料制成,不亚于削铁如泥的宝剑快刀。
苏岩伸手接住那半截鞭子,啪的一声,击在从上向下飞落的宇文青胸口上。宇文青闷哼一声,倏地飞了出去,胸口也凹进去了一大块,吐出几大口鲜血,一时站不起来。宇文蓝铁青着脸,鞭子绕住苏岩身子,用力一拽鞭子,苏岩出其不意,被拖了过来。宇文青狠狠道:“杀了他!”又吐出几口血。宇文蓝道:“是!”一掌向苏岩头顶拍去。
哪知苏岩折扇斜划,切断了他手腕的筋脉,宇文蓝“啊”的一声大叫,一只手软软垂下,鲜血一滴滴落在苏岩肩头。宇文青无能为力,哭着叫道:“二哥,二哥!”宇文蓝另一只手死死抱住了苏岩,道:“快管我,快走,你替我们孝教爸妈!”宇文青放声大哭,慢慢向外爬去。苏岩笑道:“一口棺材一个人,谁也走不了。”一个肘拳,击在宇文蓝的左胁上,只听得“喀嚓”几声脆响,登时断了好几根肋骨。
宇文蓝强忍着痛,却不放手。苏岩冷冷道:“你做的都是可笑,没用的事。”硬生生拗断了他的手腕。宇文蓝仰面倒下,在脊背与地面接触的刹那间,借力弹起,双腿左右开弓,一连踢出十几脚。苏岩叹息道:“这是何苦呢?”一道寒光闪过,挑断了他双脚筋脉。宇文蓝啪得一声,似条死鱼般摔在地上,全身不停地抽搐。他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可是他已经成了废人,再也无法站起!他只有破口大骂,道:“狗杂种,有本事杀了我……”
苏岩微笑道:“你错了,杀死你的是恐惧,绝望!”抓住他背心,提了起来,大踏步往后堂走去。宇文蓝见得天井中的棺材,不由得冷汗淋漓,毛骨悚然。苏岩掀开一口棺材,把他抛了进去,笑道:“如果你有本事爬出来,那真是奇迹。”一边说,一边用长长的钉子将棺材钉得严严实实。
宇文青终于爬到了门口,但是他吃惊地发现,门不仅是关着的,而且用条手腕粗细的铁链锁住。换作平日他一脚便将这门踢得粉碎,如今他身负重伤,这道门恰如坚不可摧的长城,彻底断了他的生路!他整个人因为绝望而痉孪,额头一下一下撞击着门板,大声号叫着。忽然之间,他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他看到了苏岩愉快地走来,柔声道:“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呢?”
宇文青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不让泪水流下,他慢慢往后堂爬去。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然而谁不想多活一会儿呢?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他想起了他们三兄弟快乐的童年,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他们?苏岩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就像一只顽劣的猫,尽情地戏弄着爪下的老鼠。
宇文青爬过满是黑色粉末的地面,仿佛听到了宇文红长长的叹息。他抓了一把粉未在手里,爬过摆着棺材的天井,却没有看到宇文蓝。他终于无法抑制,泪水夺眶而出。二哥,你为什么这样狠心?为什么不来送我最后一程?突然间他听到了女人的哭泣:“救……救……我……”苏岩笑道:“临死前还给你安排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刺不刺激?”
宇文青不理会他,循着声音爬到了大殿。他看到了个浑身伤痕,一丝不挂,呈大字形态的年青女子被绳子挂在横梁上。下面的青石板上搁着一根削得尖尖的木棒。她的对面,端坐着面目慈祥的观音菩萨神像,却对她的挣扎,呼喊无动于衷。那女人看到了他,叫得更起劲了。宇文青闭上了眼睛,就连菩萨都?手旁观,他这个凡夫俗子更无能为力。
苏岩冷冷道:“阿宝,你闹够了没有?”那女人似见到魔鬼,声音突地停顿,惊恐地看着他,面色似一张白纸。宇文青心中一凛,阿宝,不正是薛通天的情人么?他忍不住大声道:“原来……原来……”苏岩笑道:“原来风自在他们没有杀人,原来他们死得好冤枉!”衣?轻拂,一根鞭子飞了过来,勒住他的脖子。他莫名其妙的飞起,高高悬挂在梁上。在他失去最后的意识的那一刻,他看到苏岩拾起木棒,插入阿宝双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