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报应,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你的小产,我们那未出世的孩子,都是对我的惩罚,可是我呢?不仅没有安慰你、照顾你,还埋怨你、责怪你,是我,是我害了你也害了孩子,是我,害了我自己,我就是个畜生,没人性的畜生”
悔恨中,曹满抡起巴掌对着自己的脸用力抽打起来。
红肿的脸庞,火辣辣的疼痛,都无法弥补他内心的煎熬。
泪水,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可是哭有用吗?泪水能换回曾经失去的一切吗?
显然不能。
这,就是命运的惩罚,弥补的代价,是刻苦铭心的悲伤,是锥心刺骨的心痛。
曹满嚎了个悲痛,抽了个结实,忽然,他感到手腕一紧,随后冰冷的寒意刺骨难耐,抬头一看,常梅用她那只冰冷的手抓在了他的手腕上。
“梅儿,你”曹满一愣,随后整个人激动了起来。
常梅缓缓松开了抓紧的手,随后把头上的红盖头轻轻掀开
曹满本能的把眼一闭,已经多次见过那张可怕凄惨的死人脸,让他不忍再看,也害怕去看。
常梅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轻盈而又温柔,尽管依旧冰冷,但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足以令曹满为之感动。
“梅儿,你是不是肯原谅我了?”
说话间,曹满慢慢睁开了眼睛,手背上,常梅的手还是那般苍白,像一张白纸,没有丝毫的血色,冰冷的感觉如同腊月里的河水一般,刺骨寒凉。
目光上移,红色的嫁衣上绣着精美的图案,脖子上的天宫锁在烛光的照亮下闪着点点的光芒。
再往上就能看见常梅的面容,曹满有些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了一下起伏的心情,最后把目光一抬,看向了常梅。
“这,这真的是我的梅儿吗?你的样子”
等看清常梅的样貌后,曹满惊喜的几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眼中的常梅不再是一副瘪脑烂脸吊着死人眼珠的可怕模样,而是一位柳眉杏眼,朱唇红腮的娇颜俏面美人,精致的面孔泛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挂在了嘴角的两侧。
曹满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没错常梅的容貌跟当初一模一样,不,应该说变得更加年轻和美貌,吹弹可破的肌肤如羊脂白玉,娇嫩润滑。
“梅儿,真的是你,你真是的我的梅儿!”激动无比的曹满一把紧紧抱住了对方。
“梅儿,你终于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太好了,总算是老天开眼,能让我再次见到你的模样。”
说完,曹满往后退了一步,含着热泪一遍又一遍的注视着常梅,脸上充满了喜悦和怀念。
常梅还是带着一抹浅笑凝视着曹满,没有说话也没有眨眼,似乎在她的眼中,同样要把对方的模样深印在自己的目光中,永永远远刻记在内心深处。
“梅儿,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原谅我了吗?”看着深情默默的常梅,曹满问道。
常梅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出声,而是把桌上的喜酒又端了起来。
曹满一拍脑门,真蠢,梅儿原谅了自己,同时也希望回到最为温馨幸福的那一刻,交杯酒怎么能少呢?
曹满开心的拿起鸳鸯杯,手腕勾住常梅的手腕,交错后情深的说道:“梅儿,谢谢你让我又回到了过去,能够让我再次重温一遍当时的幸福,这杯酒我敬你,我们喝。”
说完曹满把端着酒杯的手抬了起来,一仰脖就打算喝下杯中的酒水。
就在这时,常梅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眼中戾色一闪,随即整张脸开始变得狰狞起来,不仅面容变得越来越可怕,就连脑袋也变得又瘪又烂,尸水横流,眼眶中的眼珠子也被挤压变形,从眼眶中垂吊了出来。
露出了真容的常梅哪还有丝毫的温柔和美丽,满嘴锋利的尸牙对准曹满的喉咙狠狠咬了下去
常家大宅的废墟中,三处篝火散发着耀眼的火光,熊熊燃烧着的烈焰时而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不断打断着夜色的宁静。
曾经的大院,如今却已变成了一副残垣断壁、破瓦焦土的萧瑟悲凉之景。
废墟上没有了段虎的身影,更没有了那些从瓦砾碎砖下冒出的可怕尸爪,似乎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样,四外寂冷阴暗。
片刻过后,从大院西南的一角,出现了一道模糊的黑影,悄无声息的跳落在地,略微张望了一会儿,发出了一阵的干哑诡异的笑声。
桀桀
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说得恐怕就是这种难听嘶哑的笑声。
笑够了,黑衣人慵懒的伸展一下四肢,传出了一阵轻微的骨响,好似佝偻的老头伸腰一般,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利索。
迈步来到废墟旁,黑衣人用着嘶哑的怪调说道:“兔崽子,追鸡撵狗般追撵了老子一路,咋样,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
“哼,还敢在老子面前嚣张,呸,什么玩意,黑不溜秋的黑崽子,就这点能耐也敢猖狂,早知道你是个外强中干的怂蛋,老子何必花这功夫,不如早点让你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碎碎骂后,黑衣人往地上吐了口老痰,阴寒的目光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便打算转身离去。
忽然,从瓦砾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很快响动又消失无声。
黑衣人稍稍一愣,竖着耳朵仔细聆听了一会儿,接着又摇了摇脑袋纳闷的说道:“奇怪了,刚才明明听到了什么响动,怎么又没声了呢?难道是听岔了不成?”
正在犹豫间,又是一阵响动传来,这一次的响动明显大了不少,不仅声响十分清晰,就连地上那些堆积着的瓦砾也开始轻轻抖动了起来。
“嘶”黑衣人倒吸口凉气,“难道是这家伙没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