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入石窟古殿中的段虎并没有停下脚步,急匆匆的往镇煞殿深处快速移动着。
背上曹满依旧昏迷不醒,伤口中冒出的血水流淌而下,不大工夫便浸湿了段虎的衣服。
“耗子,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段虎心急火燎的喊叫着,要命的是,手里抱着的冷曼此刻也毫无反应,好似失了魂魄的傀儡一般,任由一路上剧烈的颠簸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娘的,现在该怎么办?”焦虑中的段虎直接爆了粗口,心里的愁疙瘩都拧成了一团。
正在这时,奔跑着的段虎忽然停下了脚步,不是不想接着逃走,而是他办不到,并非体力不足的原因,问题出在了挡在他身前的黑雾。
黑雾绝非普通的雾气,而是阴浓的阴煞之气,阴雾凝而不散,聚而不分,浓稠似墨,阴戾诡异,仿若一堵巨大的黑墙横挡在了道路的中央。
看情形,方武阴煞入体应该就是在这发生的,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段虎不得不佩服赵青河的手段和心计,为了迫使阿布亮出所有的底牌,竟然可以不顾下属的性命,用阴险毒辣来形容都不为过。
不过这一切都和他无关,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下一步该怎么办?
前有阴雾拦路,后有强敌在侧,举步维艰的局面让段虎犯愁不已,大脚往地上一跺,气劲外泄下生生将脚下的青砖踩碎。
无奈的举动似乎唤醒了昏迷中的曹满,随着一声轻微的呻吟,曹满缓缓张开了沉重的眼皮。
“娘,娘嘞,我这是下到地府中了吗?”入眼一片昏暗阴森的环境,使得神志不清的曹满犯傻的嘟囔了起来。
放在以往,段虎兴许会挖苦对方两句,然而此时此刻,他却选择了沉默。
“我死了吗?我真的死了!完咯完咯,这辈子做过太多的亏心事,待会儿见了阎王,他会不会把我丢进油锅里生炸了?”曹满说着傻气的话。
“算咯,既来之则安之,即便是下油锅我也认了,只要能见到梅儿,跟她唠两句心里话,我的心愿也就了了......”
说完曹满把眼重新闭合,认命的等待着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命运。
“耗子......”
段虎终于开了口,顺手把冷曼和曹满放在了地上。
“诶,小耗在这呢,不知阎王大人有何吩咐?”曹满不敢睁眼,生怕一时失态得罪了阎王。
“我不是阎王......”段虎无奈的答道。
“那您是判官咯?不知判官大人有何吩咐?”曹满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对他来说,地府中阎王是老大,老二自然就是判官,也难怪刚才会叫错,想那阎王何许人也?会亲自接待他一个小小的新魂?
按照顺序来说,理应是判官才对,阴判阳间事,有罪的下地狱,无罪的去投胎,公私分明,光明正大。
段虎摇摇头,“耗子,睁开眼。”
“小的不敢......”曹满心里害怕,有什么说什么。
“叫你睁眼你就睁眼,啰嗦什么?”段虎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呃,那好吧......”
曹满战战兢兢的睁开了眼皮,四外依旧昏暗难辨,唯一看清的就是眼前站着的黑脸大汗。
匆匆憋了一眼,曹满赶紧低下了脑袋,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娘嘞个娘的,判官长得还真够黑,跟个黑炭球一样,怪不得人们都说:黑判官、黑判官,黑脸无情断阴魂,不容小鬼跳脚闹,翻脸黑心下油锅......
“耗子,瞅清楚了吗?”段虎问道。
“没,没瞅太真切......”曹满不敢隐瞒,在判官的面前,他不敢有一丝的隐瞒。
“没瞅清楚就再瞅瞅!”滋滋的火苗窜到了段虎的脑门顶。
“诶,这就瞅,这就瞅......”
曹满听话的抬起了脑袋,借着微乎其微的那点亮光仔细打量几眼。
奇了怪了,判官的嗜好还挺别致,非要让人把他给瞅仔细了,毛病!
来回瞅了一下,曹满有些纳闷,咋判官的服饰这么奇怪?不似古时的朝服,反而像之前他和段虎从营地里摸来的衣服?
曹满揉揉眼睛接着往上瞅去......
咋回事?黑脸判官的五官咋瞅着这么眼熟?跟,跟虎爷很是相似,莫非二人有着啥关系,五百年前是一家吗?
嗯,一定是这样,绝对错不了!
曹满咂咂嘴,心里踏实了下来。
“判官大人,小耗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问你一个问题?”曹满兴冲冲的问道。
“问吧,什么事?”
“身为阴间的判官,想必大人对阳间的事了如指掌......”
“捡重点说,婆婆妈妈的又不是婆娘!”段虎冒了火。
曹满眼珠一亮,咋样?说话的味儿都一模一样,声音也像,如果说判官和虎爷没关系的话,打死他他都不信。
“我想问的是,你知道一位叫做段虎的人吗?那人绝对是个大英雄真爷们,当初随军出征剿杀山匪,立下了赫赫战功,后来未报家仇,孤身一人潜入老龙山......”
曹满嘚不嘚嘚不嘚的话声听得段虎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敢情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成了判官,在这拉家常想找后门呢。
本想戏弄一番,也好让曹满长点教训,想想还是算了,没心情不说,现在也没那个时间。
“耗子,人死灯灭,肉身化土,也就是说,人死后肉身腐烂,只会留下魂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肉身还在吗?”段虎问道。
“肉身?”
曹满低头查看一下,接着又到处摸摸,没摸几下,伤口的疼痛疼得他凉气倒吸,龇牙歪嘴。
“咋回事?我的肉身还在!这么说来,我......我还没有死?”曹满惊奇万分的激动了起来。
“废话,死没死都不知道,猪脑子一个!”段虎没好气的骂了声。
“哈哈哈,我真的没死,太好了......不过,你又是谁呢?”大笑两声后,曹满脑子不开窍的问向了段虎。
“我是你虎爷爷!”
段虎抬手就想给这位昏头昏脑的呆头鹅来记爆栗,可没敢打下去,否则真把伤势过重的曹满打出个什么好歹来,岂不罪孽深重?
罪孽不罪孽的放在一旁,要是伤势加重的话,到头来忙得还不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