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利落的奇袭战,一举打掉了硬肚会老巢,幕后指挥鲍小辫和几个硬肚会骨干被公审枪决,赵天师“幡然醒悟”,决心跟随九龙堂抗日杀敌。貌似强大的硬肚会群龙无首,再加上百姓的觉醒,瓦解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在这一带的纷杂势力中,九龙堂虽然人不算最多,但却是跟鬼子干过仗的队伍。特别是柳凤手下的这几百人,机动性强,也很有战斗力。挫折之后的突然爆发,令人为之侧目,也搅乱了各方势力微妙的平衡。
八路军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提前准备了一批干部,配置少量部队,趁着硬肚会混乱之际,迅速进入开展工作,其他势力想染指已经慢了半拍。而且,若论政治宣传和发动民众,孟有田不认为有哪个能超过八路军。八路军集中全力去了解民众,争取民心,正因为如此,尽管他们在数量和装备方面处于劣势,却具有不可轻视的坚韧力量。也正是凭着这样的优势,八路军才能在残酷、复杂的敌后作战中生存下来。
不服不行,孟有田对此只能表示衷心的佩服。换作是他,缺乏军费和物资,也难以保证一支军队的稳定。比如象九龙堂这样的草莽武装,象周国权、杜世雄拉起的杂牌部队,没有钱粮是无法想象。
当然,天底下没有只为了理想去打仗的军队,八路军士兵也是发军饷的,但少得可怜。而且,当时八路军实行的是供给制,每月每人发少量的零用钱。吃饭由公家管,发给简单的衣物。官兵都一样,经常吃的是小米、玉米和高粱,很少吃细粮和肉,只有作战和过节的时候才吃一两顿肉。
嗯。这样的标准,难怪有的伪军很坦诚地表示:伪军好歹能挣点钱养家,而八路军没什么军饷,连饭都吃不饱,连衣服都穿不上。生活很艰苦,所以宁肯去当伪军,也不愿意当八路军。
而八路军的军纪严明,也是能够得到民众支持的一个重要原因。连日本人也不得不承认:“共军地下工作巧妙灵活,群众对他们心悦诚服。观察共军对民众的态度,其纪律更是严格谨慎,亲密无间。”
任何成功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如果深究其中的原因,人们才会恍然大悟,并且自愧不如。
硬肚会基本瓦解了,九龙堂搅混了水,又另一方面来说。也震慑了心怀鬼胎的其他势力。没有日本鬼子的进攻相配合,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出头鸟,遭到八路军和九龙堂的联手打击。
“看,吴元成和日本人勾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孟有田指点着从鲍小辫家搜出了信件,“他和鲍小辫这两条走狗咬得挺厉害,都想从日本主子那里得块大骨头哩!”
“还有周国权。只是不知道阎宝财的说辞可不可信?”陈志华摸着下巴,有些感慨地说道:“这鬼子还没来呢,就都为自己留了后路。”
“不如把周国权和吴元成都给灭了?防患于未然嘛!”孟有田试探地说道。
陈志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孟啊,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军事行动要考虑到政治影响,要注意社会舆论。否则就会授人口实,说咱们吞并友军。”
“那还非得让人在背后捅一刀再翻脸哪?”孟有田有些郁闷地翻了翻眼睛。
“提高警惕,加强戒备。”陈志华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把问题想得那么简单。就说吴元成吧,难道柳无双对他的那些勾当就全不知道?我看不见得。为什么没有动手。这里面有学问哪!”
孟有田挠了挠头,有什么学问呢?他认真思索起来。
“这次袭击硬肚会收获不小。”陈志华拍了拍孟有田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些书信,以及阎宝财的供述,都为咱们提供了宝贵的情报。更重要的是那些受愚弄的民众终于有所觉悟,对进入该地区开展工作的干部是非常有力的帮助。”
孟有田很随意地点了点头,他还是想不出其中的关键,草草应付了几句,便皱着眉头告辞。
肖广和病势有了很大的好转,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还不能说话。孟有田看着肖广和能眨眼睛,好象还冲他抿了抿嘴,象是笑的样子,他也感到很高兴。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儿,他又去找柳凤,想问个究竟,解开心中的疑问。
柳凤到底还是个女人,骑马打仗是一回事,爱美的心也是有的。房间布置得就能让人一眼看出主人的性别。墙上贴着一张美人春睡图,炕上是花被子,花枕头,迎门桌上穿衣镜明光崭亮,炕下放着一双绣花女鞋。
“来了,坐吧!”柳凤从炕上坐起身子,斜倚着枕头,懒洋洋地招呼着,又让灵儿给孟有田倒茶。
“你怎么了?这两天都不出去,不是真的病了吧?”孟有田仔细端详着,疑惑地问道。
柳凤确实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晕红,刘海细细地垂在前额的正中,象一绺黑色的丝带,因为没精打采,竟然有一些与以往不同的娇媚。
“我没事儿。”柳凤轻轻摆了摆手,声音也变得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