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怜芳穿着一身青色裤褂,背着她的挎包,大步地走着。风吹起她那齐肩的黑发和衣襟,吹着她那晒得微黑的脸庞,她皱着细直的眉毛向前望着,好象有满腹心事。
“怜芳,怜芳!”从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唤,秦怜芳眉头皱得更紧,继续大步地走着。
“秦怜芳同志!”胡嘉英快步追了上来,伸手虚拦了一下,秦怜芳侧了下身,停了下来,不悦地看着他。
鉴于地方武装的薄弱,转移后的县政府开始注意到这个问题,相继成立了县大队,各区也在组建成立区中队,胡嘉英被委任为这个区的区中队的指导员,锁柱子升为中队长。说起这个胡嘉英,也是军政训练班出来的学员,和秦怜芳算是同学,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他原来是在北平读大学,后来家道中落,便失学了。只好投亲靠友,在北平混了几年事儿。
战争爆发,胡嘉英也跟很多人一样南下逃避,在县里的一个远房亲戚家暂住。过了些日子,正赶上军政学校招收学员,他便报名参加,填表时写的是北平大学生。因为军政学校里的大学生不多,他又自吹自擂,参加过什么一二九运动等等。所以,很快便入了党,成了骨干分子,他凭仗着自己的社会经验和能言善辩的口材,而且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很得到领导上和同学中那些初出茅庐的青年们的好感。
学成毕业后,胡嘉英被分到县政府工作,胡嘉英凭着一张会说的嘴和当初在军政学校时留给人们的印象,很得到机关里一些同志的好感。加强地方武装的计划开始落实,胡嘉英主动要求到下面工作,便被委派为这个区的区中队的指导员。
胡嘉英匀称的高个儿,穿一身紫褐色裤褂,腰束皮带,挂着一支三把驳壳枪,干净爽利,举动潇洒。此时跑得有些气喘,停顿了一下,他向前走了一步,白四方脸含着和蔼的笑容,向秦怜芳凑近说道:“看样你还真恼了我呢?我知道,孟有田当初救过你们——”
“不是救过我们的问题。”秦怜芳反驳道:“我不是那种把私人感情放在工作之上的人,如果你这么想——”
“是我说错了,我向你道歉。”胡嘉英看着秦怜芳的脸由于走得急而红晕起来,丰满的胸脯在剧烈起伏,眼睛亮了起来,赶忙说道:“我对孟有田的批评教育也不是从私人角度出发啊,他已经有了两个老婆,现在又和那个叫柳凤的缠夹不清,影响是相当不好的。”
“你刚来,有些事情并不了解。”秦怜芳偏转了头,用手轻轻捋了下额前汗湿的头发,小小的动作又让胡嘉英目不转睛,眼中射出了爱慕的神情。
“我怎么是刚来?”胡嘉英解释道:“难道你怀疑我听信传言?不是的,我是做过调查研究的。”
“他娶两个老婆也是有原因,有苦衷的。”秦怜芳依旧替孟有田辩解道:“和柳凤的事情也没有真凭实据,只是有人这么传说而已。现在大敌当前,总要注意团结。你知道的,孟有田打鬼子那是不含糊的,而且做出了令大多数人都汗颜的成绩。你搞突然袭击,这种方式我不能赞同。难道就不能私地下先谈一谈,摸清楚状况再说。”
“而且——”秦怜芳怀疑地望着胡嘉英,沉吟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而且你这么搞,很让人怀疑你是在打击别人,提高自己威信。”
“难道你也这样怀疑?”胡嘉英一副很委屈的模样,“是,我的方式或有些欠妥,现在鬼子正在修建据点,骚扰迟滞工作马上就要展开,我是心急呀!”
秦怜芳垂下了眼睑,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你应该知道孟有田在这几个村的影响力,可以说,现在这几个村子没遭受大的损失,他的功劳占了大半。你应该给他留些情面,我觉得工作也需要他好好配合。现在可好,把他气跑了,你看见那些民兵骨干的脸色了吧?”
“不知因为某个人有功绩,我们就对他的缺点和错误视而不见,牵就他,纵容他,这只能让他向深渊里越滑越深。”胡嘉英说得冠冕堂皇,大义凛然,“个人的力量永远比不上集体的力量,难道没有他,区中队,以及各村的民兵就啥也干不了了?”
秦怜芳抿了抿嘴,有些郁闷地走到树荫下,胡嘉英跟上来,体贴地递上来一块白手帕,柔声道:“擦擦汗,别让风吹着,着凉了可就没法工作了。区中队刚刚成立,你这个区妇救会主任的支持可是顶重要的。”
秦怜芳轻轻推开胡嘉英的手,自己取出手巾擦着汗,突然,她的眼睛直了,不远处,孟有田和锁柱子等人正慢慢走来,边走边说着什么。(。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