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里的林荫小路,原本就星罗棋布,是引向枫林深处景点的小路。
林荫小路两旁,则有野生花草相拥。游人走在林荫小路上,虽有那些小石子硌脚的不适,但心绪却平添出几分情趣。
少时,在环卫大姨的歌声中,垃圾车驶离出林荫小路,便驶在了通往枫林晚酒店的大路上。
垃圾车刚刚行驶到大路上,感觉少去了小些的颠簸之后,环卫大姨便与郭样攀谈起来。
只听环卫大姨说道:“小伙子,你来枫林里玩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怎么没有叫上你的女朋友啊?在枫林里,你看那些来往的游客,像你一样年龄的人,哪个不是出双入对的啊1。
郭样说道:“大姨,我现在还光着棍儿呢,还没有女朋友,大姨,我原本不是来枫林里玩儿的,我是来给一家客户送花来的。
环卫大姨讶然道:“小伙子,你家是开花圃的吗?”。
郭样说道:“是呀大姨,我家的花圃叫花海留香,是咱们当地最大的一家花圃了。”
环卫大姨说道:“花海留香,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啊,我以前好像听别人说起过,是很有名气的。我也喜欢养花,可就是老养不活,不是旱死,就是涝死,反正我养的花,没有庆过八十大寿的时候,小伙子,你家即是开花圃的,那养花的学问你应该知道的不少吧1
郭样说道:“大姨,我多少知道些,毕竟整天跟花儿在一起,时间久了,多少知道些花儿的脾气属性,不过,在我们花海留香,要说养花,还得说我兰姑有两把刷子,她照顾的花儿,几乎都长寿,就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我就是再学十年,也赶不上我兰姑,还有,我兰姑不但会养花,而且还会创造花儿,每年的春天,她都会培育出新花样,新花色。我兰姑最拿手的,就是把盆养的兰花,培植出了兰花树,像发财树一样枝繁叶茂,再过一年,等明年春天,我家的兰花树,就可以上市售卖了。”
环卫大姨惊叹道:“小伙子,把兰花培植成兰花树,那你兰姑可真的是有本事,了不起,就单凭这样的养花手艺,你家花圃的生意,就一定不会错,试想,你家花圃里有的花儿,别人家也有,花样花色都一样,那买花儿的人,就不一定去你家买了。要想把花圃做大,就得卖点别人家打死都不会有的花儿。经营实业,如果产品没有创新,那在市场上就没有了立足的资格,这样的实业,工商执照早晚得注销。”
郭样听得环卫大姨竟然说出如此高谈阔论的一席话,,不禁讶然说道:“大姨,这样的话,可真的不像是您一个环卫工应该说出的话呀,您太语出惊人了,我兰姑也曾说过您这样的话,大姨,您能说出这样有战略眼光的话,那您以前绝对不是做环卫工的,是不是也曾经开过厂,当过老总呀1
环卫大姨听得郭样夸赞自己,也禁不住兴致忽来,傲然笑起,说道:“小伙子,算你猜对了,不瞒你说,我年轻时是开过厂,跟我父亲一起做,只不过是小作坊,纯传统手工的小作坊,父亲去世后,我就不做了,交给家里人打理了,现在的厂子,早就不用那时的手工工艺了,换成了现在的机械流水线了。我现在就只能当个环卫工,每天收收垃圾,高兴了,就唱唱歌,不高兴了,就多干活,消愁解闷!挺好1
郭样也不禁笑起,说道:“大姨,咱娘俩倒是蛮投缘的,我也是像您一样,高兴时,就看着花儿,傻笑几声,不高兴时,也看着花儿,瞪起眼睛,嘎巴嘴不出声的骂上几句脏话,反正那些花儿,也不会说话,只能忍着,可我郁闷心情却舒缓多了。”
环卫大姨呵呵笑起,说道:“小伙子,你都快把那些花儿当成亲人了,这也难怪,你整天的跟花儿在一起,时间久了,肯定会培养出与人一样的感情的。”
郭样说道:“大姨,不瞒您说,我自小父母就过世了,我是个孤儿,只有兰姑一个亲人,既是孤儿,那亲情就感受少了,所以,我就把那些花儿当做了我的亲人,有时候,我把花儿当做妈妈,有心里话要说时,就对着那些花儿说说,有时候,我把那些花树当做父亲,遇到难事儿时,就对着那些花树哭几声,虽然那些花儿,还有花树不会告诉我什么,但是,有风吹来时,她们就会点头或是摇头,我心里一下子就霍亮了1
环卫大姨噗嗤一声,竟然笑出声来,说道:“你一个小平头男孩子,怎么像个花痴呀!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孩子这样跟花儿相处的,从这也不难看出你的性格,你应该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也是一个感情脆弱的人,可有时候,你还是一个感情冷酷的人,小伙子,像你这样的年纪,会有这样的性格,几乎是稀少了,听大姨一句劝,但愿你能像普京大帝一样,做个铁血柔情的人1
听得环卫大姨如此评说自己,不禁让郭样心中感佩,一股别样的暖流,自心底涌出,于是郭样说道:“大姨,您真像一位母亲,看透了自己孩子一样,在您面前,我就像是一个玻璃人,您把握都给看透了1
环卫大姨终于哈哈笑起,说道:“小伙子,你把大姨当成望远镜了,还是显微镜了,我就凭感觉说说,哪有你说的那样神乎啊,说至此处,环卫大姨突然收住了笑声,遂又说道:小伙子,我刚才听你说,是给一家客户送花来的,这地方就有一个酒厂,一个酒店,还有一个枫林渡的老船家,再也没有其他人家了呀1
郭样随口说道:“大姨,我是来给枫林晚酒店送花来的。”
郭样的话音未落,环卫大姨突然哥吱一声,刹停住环卫车,然后扭过头来,说道:“小伙子,你送的是什么样的花?是白菊花和黄菊花吗?是送到洗龙井一号的轮船上对吗?”
郭样一怔,脱口说道:“大姨,你怎么会知道?”
环卫大姨居然没有回答郭样,而是话茬突变,说道:“小伙子,你现在的身体还烧吗?”
郭样说道:“大姨,我现在感觉好像不烧了,就是有点提不起精神来,总是想要睡觉的感觉。”
环卫大姨说道:“小伙子,那是你高烧退后,身体乏力了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这离酒店也不远了,我还是拉你快点去酒店吧1环卫大姨说罢,放下手刹,环卫车又继续前行了。
夜色,更浓了。
遥望远处的灯火阑珊,仿佛就在大路尽头。
枫林里,秋风又起。
一股如水寒意,透过郭样穿著的运动服,吹打在郭样的前胸处,郭样不禁收起两手,藏进裤兜里,夹紧住身体,意在保暖身体。忽然,郭样的左手触碰到了一样东西,郭样随手抓在手中,然后从裤兜里取出左手,摊开手掌,借着微亮的夜色,郭样终于看清楚了手掌上的东西,郭样不禁心头一颤,这一颤,绝不是秋风送凉,而是激动的颤抖。郭样顿感热血沸腾,热流瞬间涌遍全身,使得郭样猛然精神抖擞起,不禁失声说道:“大姨,快拉我去酒店,我要吃烤野兔,住鸟巢屋,还……到酒店了再说吧1
环卫大姨讶然说道:“小伙子,你不会是又发烧了吧,怎么突然这么兴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