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它们脱完壳,爬到树上之后,那个叫声啊,简直震耳欲聋,让人顿生厌恶。我现在就是陷在这被知了叫声轰炸的境地。
我就赶紧钻到了野麻棵里,把草帽摘下放地上,我就直接坐到了草帽上。头顶是一片阔大的野麻叶,而且层层叠叠,阳光根本晒透,加上下面的地皮有些潮润,坐在这野麻棵里,除了外面的风吹不进来,其他倒是避暑的一个好去处。
我有些小得意,想着要是这知了叫的没这么凶,我是会考虑到这里来睡一觉的。可是,没一会儿,我还是微微出汗了,毕竟这里实在有点密不透风。
我四周看了看,要是实在没什么好玩的,我就出去吧,在这里万一中了暑,我爹妈又一时半会找不到我,那我可就惨了。
刚想到这里,我就看到不远处一个麻棵下面,有一个黑蚂蚁,那个大头一拱一拱地往我这边跑过来。这蚂蚁,一般都是头大身子小,而这个大头,那两个很大的板牙,更是让人看着威风凛凛。
蚂蚁这东西,我们这里太平常了。一般常见的有好几种,小黑蚂蚁,跑得慢,但能拖很重的馍渣跟饭粒,另外一种黑蚂蚁,很大的脑袋,只会打洞,看到好吃的也只是围着打转;还有一种是黑得发红的小蚂蚁,它们跑起来非常快,像是脾气很暴躁,稍微一碰,跟疯了一样到处乱窜。
还有一种是带白翅膀的黑蚂蚁,不过,它们平时基本不出来,多是在下雨前,能看到滚滚蚂蚁洪流里,能看到这种蚂蚁,走个路哆哆嗦嗦,走得不快,显得很是笨重。
反正蚂蚁这种东西,别让爬到身上就好了,要是不注意爬上来咬一口,也能痒好久,被咬的地方还会起一个很大的肿包,极不舒服,你得掐一片薄荷叶用口水舔了贴上去,半天才好。
现在倒好,我看到一只黑蚂蚁大着头跑过来,没想到它身后,跟了一串,跟它长得一模一样的蚂蚁跟着,形成了一条黑线,慢慢地往前跑。
我以为,它们应该是找了一个好吃的,呼朋唤友过来搬呢,没想到,还没有跑到我这里,就看到领头那个蚂蚁直接就爬到了一个紧麻棵茎杆上了。
我看那个麻棵,就跟我大拇指粗细,茎杆上没有分叉,一直到顶部,才左右分了三个叉,又长了好多长杆的叶子,挡着阳光,层层叠叠支愣着。
我没注意看,等我转过头来看这蚂蚁时,才看到,那个带头的已经快爬到那三个分叉处了。这时我才看到,这些蚂蚁,是沿着一条线,滚滚向前。
一只蚂蚁在地上跑没啥,两三只也没异常,如果说一长串,无穷无尽地跟一条黑线似地不断地涌来,想必前面肯定有啥子东西吧。
我就盯着带头的那个蚂蚁,想着前面那个什么东西到底是啥,能引得这么多蚂蚁不断向这麻棵顶端聚集。
我就看了一下这麻棵顶端的大麻叶里,没啥东西啊,又看那分叉的细杆上,结果,我就看到一个黑炭似的知了,伏在那里,不叫也不动,两只长长的翅膀收敛着,透明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