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了一眼这棺材里的鸭子,它已经不再动弹了,我就撒开腿往西大路上跑。我是想看看,这大半夜里,哪里会过来这么多人。
我还没有跑到烧砖窑这里,就已经看到了,是有很多人,高高低低地,在那路上往南走着,有的已经过了烧砖窑,可是,那些人,咋看着跟我们这里的人不太一样呢。
我趁没人注意到我,一跳就上了这烧砖窑顶上。站在那里,登高望远,乖乖,这些是什么人啊,咋这么多呢。
我看到了,这些人,穿什么样的衣服的都有,可是他们都是奇形怪状,有的系一根长长的辫子,披一件长袍,有的头发就跟杀马特一样,还染得绿不唧的,有的竟然身后还拖着一根粗大的尾巴。
更有甚者,我还看到了有一个家伙的头都被人砍掉了一半,眼珠子还在外面耷拉着。至于缺胳膊少腿的,好像还挺多,反正这些人,咋看咋不正常。
我也没敢声张,就蹲了下来,怕被人看到,就隐身在冒烟洞突出来那段烟囱后面。这些人也不说话,就顺着这西大路,慢腾腾的走,有的脚步重得很,好像踩下去一脚能震得地皮响。我的则是跟棉花一样,轻飘飘地往前走。
我只顾看地上走的这些人呢,没想到,往上一抬头,竟然看到这些人上面,还有一些东西在跟着他们往前飘,那些东西,只能说是东西了,非烟非雾非水气,但是我却能看到,它们就跟着下面这些人,慢慢地往前飘。
这些人是啥人啊,咋还带着保镖呢。我看到这些人,很是散漫地往南走,一直到最后尧娃出现。我看这个尧娃,穿着油腻得已经发亮的衣服,两手笼在袖管里,就跟着这些人,鞋子留着脚指头,眼神有些僵,慢慢地跟着往前走。
有这尧娃出现,我就知道这些人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尧娃就是我们庄上的神经,也就是疯子,整天疯疯癫癫,嘴里也不知道天天念叨的咐,反正每回遇到他,他总是在念叨。
我从来都没听清楚过,也不知道他天黑了会住到哪里去,反正,有时候我正在走路,就能看到这家伙跟鬼一样突然出现,晚上尤其如此。
尧娃太阳穴这个地方,有一个很在的脓包,已经鼓得跟个枣子那么大了。也不知道他疼不疼,难受不难受,我每回看到他,总想着哪一天我会找个很尖很利的小刀,帮他给挑开,然后看着这个脓血迸裂,可是每回看到他,我竟然有一些害怕,很快就躲他远远的了。
现在这个尧娃,跟脚下不稳一样,就跟在这些人的背后,往南慢腾腾地走,他边走边无所顾忌地念叨,也不知道他逼叨的是啥,可他乐不知疲,脸上泛着傻子的笑容,嘴角吊着涎水,跟在那些人的后面,往南慢慢走着。
这前放树的时候,我特意沿着这条路往南走了一回,南边是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那里小学所在地。可能你不知道以前的学校,不仅是小学,大多是建在乱葬岗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