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洪跌跌撞撞地跑着,忽然跌倒了,从山坡上直接翻滚下去。
后面的亲兵更加慌乱,纷纷从山坡上连滚带爬地追着,只见庞会如滚葫芦一般撞进了乱石堆中,火光映照不到,不知情形如何。
“将军,将军——”
亲兵们下到山谷,举着火把呼喊寻找,朱芳在山顶上紧张观望着,看庞会如此凶残失态,先前对他连失儿子的同情也减弱了许多,反倒多了几分厌恶。
两军交战,死者动辄成千上万,谁都有父母妻子,既然出征,就已经做好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庞会这一番作为,显然有些太过狭隘了。
庞洪之死,更多的是自找其祸,而且吴兵虽是敌人,同样也是血肉之躯,死去之后还要被他用剑挥砍,不留全尸,未免太过残忍了。
“嘿嘿,哈哈哈哈——”
正在此时,山谷中又传来庞会凄厉的怪笑声,也听不清他嘴里念叨着什么,只见他的身影在乱石堆中走来走去,失魂落魄。
正不知该如何处置之时,忽然远处大片火光出现,终于等到诸葛诞连夜赶来,朱芳才算松了一口气,从山坡上下来迎接。
庞会是先锋主将,朱芳不好处理,但诸葛诞是豫州军司马,有权指挥调度庞会,有诸葛诞在,就不用担心庞会再胡作非为了。
不多时诸葛诞领兵赶到,看看四周情形,皱眉道“庞将军现在何处?”
“他……”朱芳欲言又止,无奈道,“庞将军他丧失理智,冲到山谷中去了。”
“胡闹!”诸葛诞神色冷漠,扫了一眼山顶的火光,沉声道,“马上传令,让庞会速来见我!”
“遵命!”一名士兵去山顶去传令。
诸葛诞问道“今日情形如何?”
朱芳将昨夜被吴军偷袭,今日一早庞会命他追击敌军的情形说了一遍,诸葛诞微皱着眉头,听到后来,脸色愈发凝重。
朱芳说完之后,诸葛诞沉默半晌,才慨然叹道“这于诠能文能武,进退有度,实为难得之将才。”
朱芳也点头道“此人先前并不出名,故而轻敌了。”
诸葛诞道“这些吴军留下断后,竟无一人投降,皆是忠勇之人,将他们都厚葬了吧!”
朱芳摇头苦笑道“那于诠的尸体被庞将军乱剑分之,人头也被割掉了。”
“岂有此理!”诸葛诞闻言震怒,不可置信地看着朱芳,“虽有丧子之痛,但对忠烈而死之人,何以如此凶残?”
“这……”朱芳无奈,“庞将军盛怒,在下也不敢劝阻。”
“报——”正在此时,有两名士兵从山坡上下来,却不见庞会回转,一名士兵抱拳道,“禀将军,庞将军他,他好像疯癫了!”
“疯了?”诸葛诞和朱芳都惊呼出声,瞪大了眼睛。诸葛诞默然,轻叹道“去将他带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