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尉迟圭休浑身一震,脸色惨变,转而又冷笑道,“难道我投降汉军,就能保护我的家人吗?一旦消息送到于阗,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啊,汉军也鞭长莫及!”那人得意一笑,上前半步说道:“所以将军应该仔细把信看完再做决定,我家主人已经为将军定下脱身之计,非但保证在于阗的家人安全,还能让你立下一件大功,将军可
要仔细斟酌,不要辜负我家主人一片亲情苦心。”
尉迟圭休还要再问,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叫喊之声,那人不敢久留,留下书信匆匆钻入树林之中消失不见,他只好暗自将书信藏好,转过山坳来到阵前。
却见卑信练正领兵狼狈退回,肩膀上插着一支羽箭,部从神色惊慌,赶忙迎上去接住:“你这是怎么了?”
卑信练不顾肩头上的箭矢,却用手死死按住肋部,指尖血迹流出,原来那里还中了一箭,若不是里面还有一层护甲,可能就伤及内脏了。
派人守住阵型戒备,士兵们扶着卑信练下马来到树荫下的草坪上,解开铠甲查看伤势,还要箭头没有入肉,伤得并不算严重,只是短时间内恐怕不能用力了。
“好厉害的小娃娃,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嘶——”
卑信练咬牙念叨着,吸着冷气将羽箭拔出,亲兵为他涂药包扎伤口,坐在地上摇头苦笑,也不知道是因为侥幸逃过一劫还是感慨对方实力。
尉迟圭休眉头紧蹙:“那小将军果真厉害?”
“何止是厉害?”卑信练一阵苦笑,“这是我平生仅见最精妙的枪法,甚至都看不清他的招式,你知道吗,我的四个铜锤都用完了……”
“都用了?”尉迟圭休大惊,有些不可置信。那铜锤可是卑信练保命之物,也是他的秘密杀器,平时轻易不会动用,还记得当年最危险的一次,他们两人吃了败仗逃命,卑信练在绝境之下也才用了三把铜锤便将敌将
杀死,化险为夷,没想到这一次不但四把锤都用完,还负伤败阵下来,可见对手的厉害。
怔忪之间,却听卑信练叹道:“中原果然能人辈出,有如此多的英才后辈,这一次和大汉作对,恐怕是丞相一生最失败的一次决策了。”
尉迟圭休看着卑信练疗伤,脸色阴晴不定,等了一阵之后忽然起身,沉声道:“我去为你报仇!”
“慢着!”卑信练拦住了他,劝道,“你不必如此冲动,这一战我们注定难以成功,还是先退兵吧,大将军那里,我去为你讲情,保证你的安全。”
尉迟圭休一阵咬牙,不甘地看着远处的城池,半晌之后又颓然坐下,此时夕阳将落,照在于阗军身上,三军将士无精打采,一如愈发黯淡的落日余晖。
对卑信练说道:“现在贸然退兵,难保汉军不会追击,你先放心疗伤,等伤口稍稍愈合我们再退,那时候天色已黑,他们不敢追出来。”
卑信练微微点头,在不多言,喝了几口水之后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尉迟圭休起身带着亲兵到四周巡察,到了卑信练看不到的地方,将书信掏出来仔细看了好几遍,才将其撕碎抛到脚下的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