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进的人缘,也真是够差。世家大族、宫中阉竖、朝中重臣,个个都不对付。也不知是怎么混的,竟比我那大兄还要糟糕。”
想到自己那个在羌人之中声名广播、在朝中却被嗤之以鼻的哥哥,董旻就有些为他老董家不值。
“哼!若没我董家震慑西羌,尔等能在这京中风花雪月、饮酒高卧?老子爹娘在西北吃风喝沙的时候,你们特娘倒是享受!”
他这边正享受那些平时眼高于顶的“高人”们的追捧,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凌乱脚步。
“什么事?”
董旻有些恼怒,却见进来的不是侍从,而是个小黄门,连忙起身。
“陛下有事相召,请奉车都尉速速进宫述职。”
来人却公事公办,只是传旨,倒让董旻有些疑惑,忙问道:
“陛下可是要出行?若如此,可要告与光禄勋知晓?”
说着,还摸出一只小袋,要递给那小黄门。
谁知那小黄门却不领情,退后一步。
“陛下事急,请奉车都尉马上出发。”
说完,也不再等董旻说些什么,那小黄门直接退后一步,露出身后两名羽林卫。
董旻一见这架势立刻便知不妙,也再想做些什么,却脑袋空空什么都做不成,只得任由任由一群人将书房搜捡一空,然后由两人领着,出门上车,朝宫中去了。
当夜,奉车都尉府大门紧闭,因临时差遣,闭门谢客。
……
“三老爷来信了?快快拿来我看。”
大营之中,董卓听闻帐外军士来报,顿时喜色上脸。
这次来洛阳,可谓一场豪赌,成了,他之前被分走的兵权都能拿回来,还可以大大的捞上一笔。
若是不成……
苦日子又不是没过过,大不了带着手下兄弟们回西北吃风!
只是掂量着几天来手中接到的无数书信拜帖,心中还是多少有些不甘。
“娘的,这些读书人没一个可信!书简里说的天花乱坠,好处半点没有,连军粮都没见一颗,就想要我手下弟兄去卖命?做的好买卖!”
心里鄙夷一番,董卓接过来人手上带着点点墨渍的锦囊,然后屏退左右,帐内一人不留。将军读家信时,不喜旁人在场,手下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董卓清了场,这才安心取过锦囊。
这些日子收到的消息太过散乱,来信又不敢全盘接收。现在自家二弟的秘信来了,却是可以加以佐证。
可是董卓拿来锦囊取出内里书简,却并没看那竹书,而是将那上面的绑绳解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那小指粗细的绑绳一股股拆开,然后重新编排起来。
一个昂藏大汉在行军帐中做着小女儿手艺,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随着绳编逐渐变长,几个略显模糊的字迹也随之逐渐成型,待整条绳子编完,董卓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惊呆了!
前些日还觉得整个洛阳城所有人都想自己挥师进京,现在连自家兄弟也这么说……
那些书信中所写京中境况已经够诡异了,如今这暗信却更是匪夷所思。
可是,三弟董旻与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不会在这种事关全族安危的事情上开玩笑。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如今的洛阳城就是一个天赐良机!
想到这,董卓将那绳编在灯台上引燃了,随后拍案而起,朝帐外大声喝道:
“来人,将所存酒肉通通发下去!”
“休整一夜,明日全军拔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