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二人闻言,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
京城西南,直望园北。
因为地处优渥、交通方便,这里向来是京中大族富户聚居之处。
往日里,向来是车马不息、丝竹不断。
可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同寻常,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
“新蔡县匪人窦墨、窦桢……可曾识得?”
“不……不识。”
“不识?”
一个西凉军士手执圣旨,哗啦一抖,吓得面前那唯唯诺诺的老财主就是一跳。
“窦老财主——此二人均已招供,连带当日被斩杀的四名首恶在内,都是您老人家门下管田庄的老人,你跟我说不识?怕不是当我西凉军都是傻子?!”
那军士口才极好、表情丰富,面相也是凶神恶煞。
只是短短两句话,就说的对面那锦衣华服的老者一屁股堆绥在地上,浑身发抖半点做不得声。
“此六人漏夜入宫行刺皇帝,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今你说不识……那我家大人也不是不合情理之人,便……诛个三族好了,来人啊——”
此话一出,地上那老财主下半身就是一热,整个人却回光返照过来。
“冤枉啊,大人!真的冤枉啊!”口中哭喊着,手上已连滚带爬抱住那军士大腿。
“大人啊!这些人狼心狗肺,当初都是流民时,我好心收留他们,给他们吃穿用度,让他们在田庄做事。可前几天……前几天这些狗贼就逃了啊!大人!这事真的和我没关系……没关系啊!”
人被生死之劫一激,连口才都变好了,力气也是大增。
那军士用力踢他,也没能将他从大腿上甩开。
这边还在纠缠,一声调侃却自两人身后的大宅正门处响起。
“与你是否有关,还要查过再说。”发言的年轻人看看已在四下搜索的兵卒,“我受奉皇恩,缉拿京中不法,又受了这追索叛逆之责,自是尽忠办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话说到这,没说出来的才是关窍。
那老财主自是懂的,脸色顿时煞白。
年轻人却是很满意他的表现,踱步走入院中。
这人正是如今风头正盛的京中新锐、太尉董卓的嫡亲侄子、皇帝亲封司隶校尉,董璜!
这官儿,说白了就是皇帝御用打手,如果还有个“假节”衔头,那就是尚方宝剑。
只要皇帝封了这官,就意味着朝中将有变故。
只是任朝中百官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位大人居然没在朝中下手,反而先对京中“土财主”们挥起了屠刀。
说屠刀,有些夸张了,毕竟西凉军到现在还没杀过一人。
只是……
董璜漫步轻踱,就在那财主无助目光的注视下来到了一排女眷面前。
后宅女眷们此时早已被聚在院中,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她们此时都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董璜却不在意她们或恐惧、或憎恨的目光,径直来到一个相貌妩媚的少妇面前,低头看她,目光半点不移却向那窦老财主说话:
“我西凉军向来与民秋毫无犯,你们若没事,大可不必如此忌惮恐惧。”
话说的平平淡淡,可那表情却半点都难让人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