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马大礼解释:“不过她们是去年刚学的,会的花样不多。绣娘方面,自然是干得越久经验越好。”
陈星凌忍不住问:“有没有什么大师傅?”
“自然有。”马大礼答:“渝城这边还是有一两个绣花师傅的,只是——只是她们的要价高了些,大概要高三分之一。”
陈星凌眼睛微动,提议:“高一些也没关系,请她们来咱们厂里坐镇。咱们可以额外给她们一些辛苦费,让她们帮忙带一带年轻的绣娘。这样的指尖功夫,只要有人点拨几回,自己勤加练习,很快就能学起来。”
马大礼无奈低笑,挠了挠脑袋。
“原材料那些,其实并不难。在我看来,还是工人方面最难。渝城这边从没有过什么绣花厂。好几十年来,都是一个个的小作坊模式存在着。小作坊或大或小,大的几十个工人,小的二三十个。小作坊负责发放和收集,工人们拿回家绣好以后就去小作坊交货并取钱。”
陈星凌点点头:“小作坊的利润还是不错的。商人会固定来小作坊收货,然后再运到外地去卖。在我看来,商人的利润才是最高的。”
马大礼苦笑:“干活的人历来都是赚最少的。其实,大多数的姑娘家或有空闲的大妈大婶都喜欢绣娘这一行当。进工厂好单位上班,需要人脉关系和本领,也需要一些学历辅助。大多数没受教育的女孩子或大妈大婶都只能靠这些辛苦活儿赚钱。”
“绣工也是一门技艺。”陈星凌虽然自己不会,可她颇认可这一项技艺,“想要学好绣工,也是得下苦功夫学的。”
马大礼点点头:“是呀!大多数人都是在大人或长辈的牵引下,一边学一边做,直到自己也能掌握。虽然工钱不高,也很辛苦,但能有赚钱的机会大家都很珍惜。还有,另一个喜欢的原因是能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都这样?”陈星凌挑眉问:“没有月结的?”
马大礼解释:“打听过了,只有两三个小作坊是半月结或一旬结一次。有些手脚麻利的绣娘,一天能赚一块多。十几天绣上一张大床单,一次能领十几块钱。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讲,十几块钱是一个颇大的数目。”
“那是那是。”陈星凌忍不住问:“三月四芳白天要上课,晚上和周末大概能赚多少钱?”
马大礼早已经了解过了,答:“一周大概三块左右。我不让她们晚上熬夜,让她们十点就必须去睡觉。灯光不明亮,绣娘们也舍不得开亮灯怕浪费电费,好些绣娘年纪轻轻就熬坏了眼睛。”
“电费还是蛮贵的。”陈星凌若有所思,道:“听说有一些绣娘晚上会召集起来在固定的房间一起绣花,灯光一起共享,然后电费一起分摊。”
马大礼苦笑:“不这样的话,手脚忙一些的绣娘赚的钱还不够还电费。乡下地方好些人喜欢用油灯,不舍得用电灯。最夸张的是十几个绣娘共享一台小油灯,晚上熬夜干活,只为多赚一些钱。灯光暗,人也多,挡来挡去的,看不清楚的大有人在。这也是大多数绣娘眼睛近视或不好的原因。”
陈星凌默默思考着。
马大礼压低嗓音:“买布料纱线容易,最难的是找工人。绣娘们都已经在各自的手工作坊手下干活,一般来讲都比较固定,摆动来去的比较少。我们要用什么模式,怎么招揽工人绣娘来干活,才是最难的。”
“咱们来想想吧。”陈星凌低声:“模式咱们可以采用灵活式就业,要区别于小作坊的历来传统模式,也要兼顾绣娘工人的实际情况。”
马大礼听得一愣一愣的,问:“灵活就业?什么意思?”
陈星凌想了想,答:“咱们是绣花厂,不是普通小作坊,所以咱们不能跟他们一样只负责发放和收货。我们必须有自己的用工模式。”
“比如……哪一些?”马大礼不明所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