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好衣服,轻轻地拍了拍刘冬翠的屁股,弹性很足却没有反应,便向门外走去。
前世的他,不管再忙还是再闲,不管三伏还是三九,也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每天天一亮就会准时起床,穿上运动装,开始散步一个小时。
遇到落雨的天气,他会带上一把雨伞,穿上一双雨鞋,在雨中慢慢散步。
雨中散步,往往都会有一种特别的诗情画意,有一种不同的质感和幻想。
虽然现在是重生,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保持前世时,天天锻炼的那种习惯。
天天锻炼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记忆,成为了他的一种生活方式。
只有身体才是自己的,其他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别人的。
十年之后,城市晨练的人开始逐渐增多。
二十年之后,城市晨练的人越来越多,就像上下班时的人流一样。
九零年代初期,即使是城里人,锻炼身体的也是微乎其微,倒是文艺青年遍布满街。
那是一个文学繁荣的年代,充满幻想的年代,大胆实践的年代,拼搏奋斗的年代。
大家刚刚越过温饱,锻炼的自觉性尚在萌芽,有时间有精力的,都用在“看”上面,看电影,看电视,看小说,看演出。
特别是喜欢看三点装的演出。
人们总是渴望看到更多自己没看过的东西。
这就是常说的老婆(公)总是别人的好,孩子总是自己的亲的原因。
对于农民和工人,锻炼就像天上飘浮的云,神马都不是。
在他们的眼里,锻炼都是些吃撑了没地方消化的人,找一种方式去消化那些消化不了的储存。
自己干了一天的活,苦都苦死了,不要不要的透支,哪来的多余的储存?巴不得多睡一分钟都好。
那时候锻炼的人,基本上都是吃了饭没事做的人,养尊处优的人,体制内的脑力劳动者和特别容易长膘的人。
双抢结束后的村里村外,早晨特别的安静安详。
路上田里,清新芳香,却看不到一个做农事的人。
这与双抢暂告一个段落有着很大的关系。
往屋顶看去,偶尔可以找到袅袅升起的炊烟。
这种炊烟,已经传承了数千年之久,感到非常的疲劳。
二三十年之后,液化气逐渐地替代了柴煤,再也看不到袅袅而升的炊烟。
炊烟成为了一种对家的记忆,成为了文人的诗和远方。
九零年代的农村,日常生活无论是煮饭炒菜,还是烧水和冬天防寒取暖,都是无法离开烧柴伙的传统文明。
砍柴对于农村家庭,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开门七件事,油盐柴米酱醋茶,件件事情都离不开柴,必须靠柴伙来进行最后的加工,解决人类的温饱问题。
能够自由地使用火,让火为自己服务,是人类脱离于低级动物,变得越来越高大上的重要原因。
那时的荒山秃岭,无一不是农村家家户户烧柴的丰功伟绩。一直到后来烧煤取代烧柴,液化气又取代烧柴烧煤之后,山山岭岭才长满草木,成为绿色的乐园。
若干年后的人为了环保,在某些地方甚至规定,不许农民烧柴煮饭炒菜和防寒取暖。
在阳明县,一千七八百人的自然村,并不算大村子,也不算小村子。
放眼望去,整个村子都是一些老房子,密密麻麻的,瓦房一栋挨着一栋,靠一条条石板小路将它们分开。
文武斌回来一年多了,基本上过着房子—--田土这种两点一线的生活。
如果不去种田种土,他基本上就是呆在房子里,陪着老婆孩子,很少出去走家串户。
所以还没有围着村子好好的转过。
这也是前世文武斌经常和刘冬翠吵架的重要原因。
一个没有稳定收入的家庭,夫妻两口子总是呆在家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左边不挨右边挨,不为钱的事情吵架,才是真正的天下奇闻和人间传说。
两口子耳鬓厮磨,恩爱有加的前提是,没有经济上的后顾之忧,不用担心衣食住行游乐玩。
否则,就是贫贱夫妻百事哀,越在一起,越是埋怨,越是争吵。
清风吹来,让人感到特别的清凉爽透。
这在城里,是无法享受得到这种大自然的馈赠的。
他沿着绕村小路,闲庭胜步着。
走着走着,他就发现,在离开村子没有几步远的东南方向,已经新建起了三栋三层半的红砖楼房,有两栋相邻,另一栋离开得比较远一点,单单独独,好像有意离开群体。
这些三层半的红砖楼房,和那些古老的青砖瓦房相比,既如鹤立鸡群般的存在,又显得有些孤僻而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