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笔勾连明月光,巧开机门画无常。”书生说完,脚踩一种特殊的步法,看似缓慢,却有种特殊的节奏,每一脚的落地处,都极为讲究,手中的笔不断勾画,像是在空气中描绘画作,不多时,书生的眼前便出现了脸盆大小的洞,洞口泛着琉璃溢彩的光华,极为夺目,书生将笔向内一伸,道:“兔来。”随后向外一曳,那笔毫竟然真的卷着一只兔子,被他拽了出来。他提着兔耳朵,从笔上取下,那只可怜的兔子在他的手中不断挣扎,却无济于事。“肉,这不就又有了吗?”书生丢出的兔子被莫名接住,莫名丝毫未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这些奇事,饱读宗门典籍的他已经见怪不怪,说白了,这不过是一道简单的隔空取物,可不过要做到这种地步,莫名却不知道需要什么修为。
“大兄弟,还有吗?”莫名取出短匕,利落了将这只野兔抹了脖子,丢在了一旁,书生被这突如其来的称谓弄得不知所谓,怔在了原地。
“还有吗?这一只,还不够皮蛋吃的。”莫名再次提醒。
书生看着逐渐缩小,并有些暗淡的圆洞,将笔一甩,卷出了两只,待圆洞即将消失之时,再取一只,莫名心满意足的提着四只他亲手了结了性命的肥嫩的兔子来到了江边,边走边向灵天魂海中魔帝与仙帝询问。“老魔头儿,老仙头儿,刚才我说的你们都听见了吗?你们知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来历?”
“老魔头儿,你猜到了吗?”“老怪物,你呢?”二人故作神秘,可莫名却只得到了一个回答,“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莫名并不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年,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他总觉得,自己灵天魂海中的两人有些蹊跷,只不过得到的依旧是无关痛痒的敷衍,“没有,不知道。”
莫名不再理这二人,管他是谁,只要对自己不会产生威胁,那便是他的朋友,天下之大,何必管他人来去,只要自己活得逍遥自在,那便极好。江边,莫名将四只野兔剥皮冲洗,拾掇干净后返回了原地,书生和皮蛋也并未闲着,也不知二人从什么地方捡拾来了一堆的枯木干枝,堆在了地上。
四只野兔被莫名烤的焦黄脆嫩,肉香四溢,那书生也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柄嵌着黄玉的弯刀匕首,早已等候多时,他熟练的割下一片肉丝,放进了嘴中,咀嚼一番,对这味道,极为享受,随后盘腿悬在了地上,他并不想同莫名那般,随意地坐在地上。
莫名对他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却不好多说,只是自顾自地吃肉饮酒,并从腰间储物囊中,取出了搪瓷大碗,放在了地上,那是皮蛋专属,当然也要为这个同样好酒的半个老乡满上。书生见状,也是从胸前一抹,变戏法般的掌中托出了一只玉碗,递了出去,“莫名道友,肉我请,这酒,不介意给我来上一杯吧。”
“好咧,老哥。”莫名爽快答应,为他斟满,“我敬你,”莫名举起了酒葫芦,皮蛋竟然也将地上的大碗两爪托了起来。
“这一人一兽,有趣的很。”书生心中暗想,可手中却不敢怠慢,三人同饮,树上的飞奴鸟,也落在莫名的一旁。
两人一兽,就这样在江边的林中,开怀痛饮,中间当然也有所交谈,书生欺这莫名年少,屡屡想用话语,套出莫名来历,可莫名不说是人老成精,那也是前世有过几番风雨的人,岂能被他这三言两语所动,或敷衍带过,或转移话题,反诘问于他,使得这书生丝毫不知他的虚实。而他,对这书生的身份,反倒有了些许了解。
书生名为楚玄机,是位仙宗的道人,至于何门何派,他却未说。
莫名饮了一口酒,站了起来,为楚玄机的玉碗斟上,随后摇晃着身子来到了青幡前,抬眼看去,斗大的十个隶书黑字竟然不断闪烁着金光,“一眼断天机,算死不算生,”他自喃道,随后转过头,问向楚玄机:“喂,楚老哥,这什么意思呀?”
楚玄机伸手一招,青幡扶摇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向他的掌中而去,他用掌托着,青幡变得只有十寸长短,浮在他的掌心,缓缓转动,莫名来到了他的身后,好奇的看着。本是大块朵颐的皮蛋,也将口中来不及细嚼的肉吞进了腹中,噎的它是紧灌了一口碗中酒,拍了拍胸脯,这才好些。
“天有损,地有缺,大道难全,是为人殇,阴阳变化,可窥万物,可本门却有严规,万物万象,算死不算生。”楚玄机的话刚落,他便缓缓向上浮去,半树高时,停了下来,他闭上了眼,转动了起来,他的身影,逐渐笼罩了一层灰色迷雾,使得莫名看不清楚,可他的坐下,却出现了金光熠熠的阴阳鱼盘,随之转动,夺目的金光刺的莫名匆忙捂住了眼睛。
几息过后,楚玄机逐渐停下,莫名向他看去,四目相对,可莫名的心神却陷了进去,陷入了楚玄机那对变得一黑一白,却如空洞般的眸子中。神目闪烁,黑白交替,好似日升月落,阴阳轮回,不断变化下,莫名如失了魂般不自觉地向他走去。
楚玄机的眼中,两道光柱向着莫名而去,莫名在光柱的牵引下,竟然也浮了起来。
四目被两道光柱连接,此时的莫名进入了一种昏厥的状态,没有了一丝的意识,他的四肢松软的向下耷拉着,毫无生气。
皮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幽光,血红如玉的眸子,显得有些狰狞,它纵身一跃,跃在了书生背后的树上,摆出了作势欲发的姿态,它的毛发直立,锐利的爪子抠进了树中,露出的部分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