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什么时候去都会欢迎他的地方。
思量至此,便欲动身。
这时,门响三声。
丁开山立刻警觉:“谁?”
“我。”
丁开山又立刻放松了下来,他听得出来那是张儒的声音,只是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找他干什么。
推开门,张儒正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你的酒葫芦忘拿了。真是的,年纪轻轻记性这么差。”
酒葫芦已向丁开山递过来。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劳您跑一趟。”
边说,丁开山伸右手去接酒葫芦。
就在手要接触到酒葫芦的瞬间,张儒手用力捏紧,葫芦骤然破裂,酒水四溅,丁开山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挡。
张儒袖中忽又滑出一把匕首,闪着蓝洼洼的光芒,也已淬毒,直取丁开山咽喉要害。
这一击当真比毒蛇还要狠毒,比闪电还要迅捷。月光照在张儒的脸上,他苍老的脸上,满是杀机,笑容狰狞又得意,他知道这一击必定不会失手。
丁开山整个人都被森冷的杀机笼罩,冷得连骨髓都被冻结了。他从未想过,不久前言笑晏晏的两人此刻会刀兵相见。
这一击太出人意料,也太快了,已来不及抵挡。丁开山只好足尖点地,身体飞快地后退。
他退,他进!
寒光若惊虹掣电追击过来,真如跗骨之蛆,难以逃避。
背后就是墙壁,退路突然被截断,丁开山岂非已经必死无疑?
寒冷的夜风吹了进来,吹灭了屋内那一豆油灯。月亮也被灰暗的兽云吞入腹中。
天地间突然陷入黑暗。
黑暗总是与死亡相伴的。黑暗已至,死亡还远吗?
死一般的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随即是粗重的喘息声。
有人摸索着前进,油灯再次缓缓燃了起来,驱散了黑暗。
屋内依然是三个人,上官云本就是躺着的。现在,又多了一人躺在地上。
张儒倒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必中的一击不仅空了,甚至连他都受了伤。黑暗中,他只听得一声刀吟,就觉得双手双脚同时一痛,便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烛光在晃动,整个屋子都在晃动。
丁开山真觉得不点油灯反倒好些,他实在不想看到张儒那张脸。那张本来和蔼可亲的脸,现在却变得出奇的可憎、可恶。
丁开山盯着张儒,淡淡地说道:“我本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张儒正微笑着,既然输了,为何不洒脱点呢?
张儒道:“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丁开山道:“现在不是了。”
张儒道:“如果我肯听话,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
丁开山道:“都说年纪越大越惜命,看来果然没错。”
张儒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年纪大了,又是孤苦伶仃一个人,教书的钱并不足以养活自己。”
丁开山道:“所以你找了个靠山?”
张儒道:“没错。”
丁开山道:“谁?”
张儒道:“你想不到出来?”
丁开山苦笑道:“原来你也是昆仑派的人。”
张儒道:“一点也不错。”
丁开山道:“那三个大汉离开后去找了你?”
张儒道:“恰好你忘拿了你的酒壶。”
丁开山道:“这恰好给了你一个刺杀我的机会。”
张儒道:“但我不知道你的刀如此的快,如此的精准。”
丁开山道:“如果你知道的话,就决计不会来的。”
张儒依旧在笑,不过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笑容里没有一丝开心的意味。
丁开山又道:“为什么追杀上官云?”
张儒道:“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丁开山道:“这并不符合昆仑派一贯的作风。”
张儒道:“财多招忌损人苗,更何况天刀门那座金矿足够开采五十年的。”
丁开山叹道:“杀了我给你多少报酬?”
张儒道:“一百两。”
丁开山道:“只有区区一百两?”
张儒道:“你要知道大部分人穷极一生都挣不到一百两的。”
丁开山道:“死人是花不了钱的。”
张儒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大声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杀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丁开山淡淡地说道:“我不配拥有你这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