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漾公不慌不忙。
“鱼也一时半会摸不到埃”
兰儿有危险,张钢铁还哪有心思摸鱼?
“你现在下去既救不了火也救不了人。”
“我可以把他们带上山来。”
这么大一片桃林起火,消防车也得用几十辆,张钢铁当然只能救人。
“坐在山上一起被敌人困死么?”
这话似乎有道理,被困在山上迟早饿死,从别的方向下山的话,没有马同样快不过追兵,张钢铁沉默了。
“稍安勿躁,你将绿藻沾在身上,吸引冉遗鱼追到潜池来你便能看见了。”
张钢铁又向山下看了一眼,桃林只烧了一半,全部烧完确实还得几个小时,似乎只能孤注一掷求那十年功力脱难了,但即便是现在吃了肉结,难道瞬间就能增加十年功力么?张钢铁存着疑惑,但绿漾公执意如此,只能再次咬牙跳进大池,将身上沾满绿藻,以身体作饵再次潜到了池底。
片刻之后,张钢铁感觉腿边有东西滑过。
“缓缓向上,看准时机再动。”
绿漾公说道。
张钢铁足底使出内力,身体缓缓游了上来,同时睁开眼看,随着高度爬升,光线也逐渐变亮,果然有两条冉遗鱼跟了上来。
张钢铁担心冉遗鱼怕光,停止了爬升,两眼牢牢盯着其中一条,那条冉遗鱼谨慎地凑过来啃食张钢铁身上的绿藻,张钢铁一点一点将手伸向那条冉遗鱼尾巴上的肉结,直到仅剩三两寸时才骤然出手,一把抓住了肉结,那条冉遗鱼一惊,忽然转头咬向张钢铁,张钢铁原本可以躲开的,哪知绿漾公忽然控制住了张钢铁的身体,眼睁睁看着冉遗鱼咬在了手背上,张钢铁霎时一痛,那条冉遗鱼咬过之后拼命游动,再加上绿漾公使劲一拉,生生将肉结扯了下来。
“走。”
绿漾公说了一声,张钢铁足底运出内力,“哗啦”一声出了水。
“绿漾公,你怎么让它咬我?”
张钢铁看着手背上的两个洞,冉遗鱼的头像蛇,咬痕竟然也像蛇。
“不咬如何中毒?”
“什么?”
张钢铁大惊失色,手一松,肉结掉到了脚底。
“冉遗鱼牙上有剧毒,那些西辽使臣正是因此而死。”
就连毒也像蛇,前一刻还自信地在想绿漾公不会害他,后一刻就打了脸,张钢铁想赶紧封住动脉逼出毒血,可身体被绿漾公控制难动。
“你为什么要害我?”
张钢铁知道自己动弹不得,索性冷静下来死个明白。
“老夫生前未收徒弟,以至于神功失传,每每想起此事便痛感遗憾。”
绿漾公答非所问。
“难道是因为我这个徒弟你不满意?”
既然遗憾,好不容易有了传人却要害死他,只可能是这个答案。
“老夫收徒首重人品,故而考察五年之久,你的品性纯良正合我意。”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问题又绕了回来。
“老夫几时害过你?”
绿漾公反问了回来。
“这…”
张钢铁看了看自己手背,忽然发现有一条黑线已经从伤口延伸到了阳池穴,正向外关、会宗等穴位蔓延,走的是手少阳三焦经,右手已经微微麻木。
“这难道不是害我?”
“蛇毒犹可医,冉遗鱼毒自然也有解药。”
“解药在哪?”
张钢铁终于松了口气,绿漾公的确不会害他。
“方才在你手中,眼下已被你丢在脚底。”
张钢铁这才想起了辛辛苦苦得来的肉结,连忙用不麻的另一只手捡起来,像猕猴桃一样大,果然腥臭难闻。
“真正能增长功力的不是肉结,而是鱼毒对么?”
不然绿漾公不会故意让冉遗鱼咬一口。
“正是,咬一口容易,拿肉结却难,故而取肉结是关键,当年险些害得老夫丹田胀裂而亡,依然是那句话,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当年可没人告诉绿漾公肉结是解药,绝望到吃肉结,足见当时的绿漾公有多痛苦多恨,同时也足够幸运。
“内力并非实质,化气而成,苦心修习不如找对法门,冉遗鱼毒不同于蛇毒,蛇毒走血,攻心,冉遗鱼毒走气,攻丹田,适时服下解药能使丹田与经脉和合,届时功力大增,并且全身经脉皆可存蓄内力,再也不局限于丹田大小,随用随取,内力越用越足,脱胎换骨。”
张钢铁静默等待,过了片刻,毒性走到了肩部臑会穴,整条手臂变得酸麻胀痛,绿漾公不发话,张钢铁只有苦着脸忍着,哪知毒性蔓延到身体上的其他经脉时痛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最先中毒的右臂更是完全失去了知觉。
苦苦撑了一个时辰,毒性终于沿任脉气海、关元二穴进入了丹田,绿漾公这才让张钢铁用手指捅破肉结,将里面的墨汁吸得干干净净,原来墨汁才是解药。
张钢铁本以为这下能够好受一点,哪知并没有,解药自消化系统进入身体需要经历一系列过程才能起效,并不是立竿见影,这都在绿漾公的计算拿捏之内。
张钢铁只感觉丹田胀痛难抑,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痛苦地在地上不住翻滚,又撑了片刻,张钢铁的内力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发地从丹田喷涌而出,如洪水决堤一般,在全身各条经脉间冲撞不绝,张钢铁忍不住大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双目因长时间的痛苦而变得血红,嘴唇被墨汁染成了黑紫色,看起来颇为狰狞。
“感觉怎样?”
绿漾公问道。
“我想打架。”
张钢铁感觉再不释放出来自己就要爆炸了。
“好,去将毁我桃林之人尽数打成残废,放走一个算你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