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傍晚,安以歌孤零零坐在床上思考人生,现在的他面容憔悴,头发乱的像鸡窝,两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中间是布满血丝的眼睛,胡子拉碴,衣衫凌乱。现在如果让他去天桥底下坐着的话,那就跟一个流浪了十年的流浪汉没什么差别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简直就是一把心酸泪啊。
三天来,家里水管爆了十一次,灯泡炸了十九次,床榻了七次,出门一坐车就堵车,如果骑自行车不是爆胎就是链条断。相比之下这还只是一些小事,这三天来,被自行车撞二十四次,被电动车撞十六次,差点被汽车撞也有八次。走在路边,电线突然掉下来差点触电九次,广告牌落下来差点砸到自己六次。
以至于安以歌根本不敢出门,但是不出门也没有什么用。倒霉的事情并不会因为自己不出门就减少,只是被车撞死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其实安以歌明白这一切发生的原因,自从那个黑袍老人对自己的额头点了一束金光以后,自己每次只要一合上眼,自己的意识就会不由自主地进入到一片漆黑的世界当中。
这世界漆黑一片,但自己却能事无巨细地看清所有东西,世界中心伫立着一根巨大的柱子,布满花纹。除此之外还有一只浑身长满触须,并且全身漆黑的生物在这片世界里游来游去,像一只奇形怪状的章鱼在海底游来游去。
而每当安以歌睁开眼睛,醒过来,离开那片漆黑世界,倒霉程度便会上升一个台阶。也就是从刚开始的灯泡坏掉,一直到最后好几次差点被车撞。
如果继续对那根巨大的柱子不予理会的话,再醒来几次,自己真的会死吧。
安以歌明白,这一切都是那个黑袍老人搞的鬼,就是为了让自己继承他那什么狗屁道统。拯救自己的办法就在那根柱子上,可安以歌就是不愿意。
表面上,安以歌一直是一个乐观向上,性格温和的人,可只有剥开外皮才会发现,安以歌内心深处一直藏个一个不愿屈服,极端固执的人格。而这,才是他真正的自己。
虽然偶尔会因为某些人或事有所改变,可这种改变终归是极少的。
所以明知道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可灯泡坏了他就是要一遍遍去换,水管破了他就是要一次次去修。
固执,以至于极端,这便是他了。
”啪“
房间里剩下的唯一一个灯泡又爆了。安以歌伸手去摸,却发现塑料袋里自己买的灯泡已经用完了。于是便坐起来准备出门再买几个回来。
可他才刚坐起来,天花板上的墙皮突然掉落下来一块,砸在他头上。本就十分疲惫的他忍不住头一沉,昏睡过去。
已经闭上双眼的安以歌顺势往后一躺,”哐啷“一身,床腿又断了两根,就这样安以歌深深地陷进了被子里。
——
漆黑世界当中,安以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柱子和游来游去的怪章鱼,忍不住对其破口大骂:”老东西,你想要我服?老子偏不服!“
说完就原地坐下,然后开始猛扇自己耳光。这是他经过检验之后发现的最有效的可以让自己醒过来的方式。
再连续扇了十七八下之后,安以歌猛然睁眼,从床上醒了过来。若是有人在他面前就可以看到,他眼里的血丝又增加了许多。
现在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借着月光,安以歌看看了倾斜的床榻苦笑了一声,随即起床拿到钥匙走出房门。
十几分钟后买好了灯泡,走在回家的路上。安以歌这一路走来都十分小心,所幸刚刚这一段路程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可越是这样,他心中的警惕便越发浓烈。
前面就是最后一个路口了,走过这个路口便是一些小路,不会再有汽车经过。安以歌抬头看了看自己上面,并没有什么广告牌,拍了拍身旁的路灯,不错很结实。但他还是不敢过,红绿灯已经变换了好几次,可安以歌依旧决定再等等。
现在还有几辆车在经过,安以歌决定等到彻底没车了再走。
终于,等了十几分钟之后,红灯又变绿灯。安以歌左右看看,发现一辆车都没有了,这才迈开脚步准备过马路。
可还没走几步,就感觉一阵劲风传力,紧接着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托着,一瞬间就到了马路对面。视线迅速切换,晃的安以歌有些头晕。还没等眼前的景象固定下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啪“的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过了几秒,安以歌稳住身形。这才发现搀扶住自己的竟然是一个女孩。明眸皓齿,长发飘飘,穿了一身米白色的长款风衣,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你没事吧?“女孩红唇微张,语气里带着一股关切的意味说道。
“我……没事……你……那个啥,顶住我了。”安以歌面色潮红,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着女孩的“道理”
嗯,好大的道理。
女孩刷的一下羞红了脸,连忙松开了手。绯红之色从额头一路延申到脖颈,只不过再往下就看不到了,黑色的内搭将其遮的严严实实,让人直呼可惜。
“你这个人!真是的……现在的重点是我救了你一命好吗?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不不不……对不起。我只是……呃……我脑子坏掉了。”安以歌见女孩有些生气,赶忙解释自己并非故意,并阐述脑子坏掉了这一事实。
道歉完,安以歌这才看到自己刚刚经过的地方多出了一个小坑,大量的蓝色碎冰散落在地上。安以歌突然面色古怪起来,抬头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