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清晨,阳光明媚,微风和煦,鸟鸣清脆,正是炎夏时节一天之中最令人惬意的时刻,可是,敖泽却没有心思享受这难得的清凉。
作为洞庭龙王的第二子,自小修习龙族神通,练气淬体,可是到现在为止,无论怎么努力修行,自己都没法子凝聚龙珠,不能凝聚龙珠,便不能接着修习龙族神通,因此心里未免很是沮丧。
自古以来,仙道便缥缈无踪,可遇不可求。龙族虽然是远古青龙后裔,体魄强健,岁寿绵长,可是依旧处在生死轮回之中,除非能修成仙道,才能摆脱生死不坠轮回。
敖泽心中烦闷,兄长在自己这个年龄,早就凝聚出了龙珠,从此呼风唤雨,腾云驾雾,好不威风。再看看自己,虽然也一直在努力修行,从不落于他人之后,可偏偏就是不能凝聚龙珠。敖泽问过族中的许多长辈,可是他们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只是说自己体质异常。
敖泽待在洞庭龙宫,整日心烦意乱意志消沉,最后实在觉着无聊烦闷,便辞别父王离了龙宫,说是外出游玩以排解烦绪。
离家几日,看山看水优哉游哉,不觉间竟出了洞庭大泽的范围,敖泽心想既然出来了,就索性在外游玩一番罢了。自小在洞庭大泽长大,却很少离开大泽到外面看看,只是小时候随父王和兄长外出过几次,匆匆去又匆匆回,没有留下多少印象,常听兄长说起人间的繁华有趣,自己早就心向往之,何不趁此机会到人间转转……
这日清晨,敖泽在河中捉了一尾大鱼,巨口细鳞,在河边用火烤了,肉香四溢,美滋滋地吃了一顿,打了一个饱嗝,心情大好,就又信步走去。边走边琢磨着怎样才能凝练龙珠,不知走了多时,突然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向自己袭来,心中一惊,双腿微屈向后跃了开去。
抬头看时,只见一胖一瘦两个汉子跳到了自己面前,挥舞着斧头大刀,凶神恶煞地吼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呔,那小子,遇到我们‘黑风双煞’算你倒霉,想活命的话,就把身上的财物乖乖地都交出来。”
敖泽怔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这是遇到打劫的了。以前就听兄长说起过这事儿,没想今天自己就真给碰着了。兄长还说,遇到坏人一定要教训他们一顿,这叫行侠仗义。自己才出来几天就遇到打劫的了,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当下就准备使出本领,打杀了这两个劫匪,可是转念一想,打杀了他们不免沾染因果之力,给自己今后的修行种下业障,不如与这两个强盗周旋一番,作耍子也,权当教训他们了。
敖泽后退一步,对二人唱了一个肥诺,道“两位好汉,小子出门走得急,除了这一身长衫,再不曾带得什么财物,还望好汉高抬贵手,放过小子可好?”
黑风双煞看着这小子有恃无恐的样子,心想,我“黑风双煞”威名赫赫,往常只要报出名号,准保对方吓得屁滚尿流,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不害怕,看他刚才的应变,该不会碰到个练家子吧,可是守了两天,总算碰到这么一个人影儿,就这么给放过了,又实在不甘心。
胖汉子挥了挥手里的大刀,虎虎生风,道“小子莫要耍滑,你以为这是做买卖,还能讨价还价,我问你,可曾听过‘黑风双煞’的名号,要知道我手里的大刀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们只求财不害命,劝你还是乖乖地交出财物,免得吃苦。”
瘦汉子不甘人后,也跟着提起斧头砍在路旁的石头上,叮当作响,叫道“小子,我也劝你老实点,莫要自找罪受。”
“哦,久仰二位好汉大名,今日得见尊颜,实是幸会。”敖泽一本正经满脸真诚,说起客套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然后又翻了翻自己的衣衫,道,“不过这次离家着实走得匆忙,实是没带什么财物。”
此时正是炎夏时节,衣衫单薄。黑风双煞看敖泽翻动衣衫,没见有什么藏私之处,可是看他从容的样子,心里也不住地嘀咕,看他这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在装腔作势,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怕他个鸟!
瘦汉子凑到胖汉子跟前,悄声说道“大哥,贼不——呸呸——匪不走空,好歹也劫他一些。”
胖汉子瞪了瘦汉子一眼,没好气地道“劫什么?”
瘦汉子一脸坏笑,道“劫了他的衣衫,让他光屁股跑回去,岂不是一件乐事?!”
“劫衣衫?!”胖汉子满脸诧异,道,“想我们黑风双煞,赫赫威名,出来一趟就只劫一件破衣烂衫,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吃人笑话,岂不是很没面子,不去不去。”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瘦汉子道,“再说,咱们都在这儿守两天了,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主儿,岂能放过?!”
“要去你去,”胖汉子脸色古怪,道,“我拉不下这个脸。”
“我去就我去。”瘦汉子嘟囔着,挥挥手中的斧头,又向敖泽吼道,“呔,那小子,识相的话,就乖乖地把身上的衣衫脱下来,让我们搜上一搜,若敢道半个不字,保管给你脖子上留下个碗大的疤。”
敖泽一听要劫自己衣服,心想这两个劫匪格局也忒小了,别的劫匪都只劫金银财宝,这两个却要劫衣衫,被你们劫了去,我岂不是要光屁股遭人笑话,不好不好,想了一下,道“两位好汉请听我言,除了这身衣衫,小子就再无他物了,这么脱了去,光着屁股岂不是羞死人了,不如这样,我随二位好汉到贵山寨做个人质,然后再修书一封叫家人来赎,可好?”
黑风双煞听了,心里不禁乐了起来,均想这小子原来是个憨子,哪有主动要求做肉票的,真是不知利害,怪不得这么淡定,不过看着这小子的穿着,也像大户人家的孩子,绑了他也好,省得再风餐露宿。
胖汉子眼睛咕噜一转,微微笑道“莫要耍滑头,到时要是没有赎金,不死也定叫你脱层皮。”
敖泽嘿嘿一笑,道“岂敢,岂敢。”
打劫的和被劫的,各怀鬼胎,都在心里乐呵呵地算计着对方。
…………
黑风双煞得了肉票,也不再在此苦守,带着敖泽就向山寨走去。山路逼仄,偏僻崎岖,四周杂草灌木丛生,三人只能沿着小路缓缓而行,因此走得并不快。
敖泽边走边夸赞黑风双煞威风凛凛英明神武,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巴不得早几年就认识二位,也好跟着二位一起打家劫舍,做个一等一的好汉。
胖汉子心里一阵鄙夷,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马屁精哩,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一路不停地净说好话,哼,我们可是剪径的好汉,见不着钱财,你就是好话说一箩筐也不顶用。
瘦汉子却想这小子怪机灵的,免得吃苦头,如果不是要打劫他,说不定真能与他坐在一起把盏言欢,于是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讲些打劫的勾当。
敖泽满脸真诚,对黑风双煞兄弟显出一副甚是佩服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跟黑风双煞递了投名状入伙。
“不当人子。”黑风双煞心里对敖泽均是鄙夷,满脸不屑。
走到一个岔路口时,就见迎面走来一位白面少年,左手牵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右手挥着马鞭不停抽着路边的野草。
黑风双煞面露喜色,心想今天走运,又遇到个肥牛子了,看那马背上鼓鼓的行李,肯定是个有钱的主儿,顿时便将敖泽丢在一旁,作势便要去拿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