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求看看表,整场战斗用了一个多小时。
这时有人走到他身边道:“这位同学,谢谢你救了我们。"侧头一看,正是两名肇事者,此时每人都提着两支怪物掉落的棍子。
“呵呵,应该的。"钟求嘴里说着,心里却想: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可得躲远点。
忽然他看其中一个人有点眼熟,就问:“你不是本地人吧?"
“对,我从山城市来的,叫夏星海。"
“咦!你今天中午是不是骑着摩托,带着一个美女……”
“哎!是的!你是……”
“我中午从你们旁边跑过去,在积水街。"
“哦,你是那个,跑得很快那个。"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握了握手,钟求马上问:“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摩托青年笑容消失了,摇摇头低声道:“死了,都死了。"
这些都在钟求的意料之中,想到徐老三的儿子也死在学校,一家人算是灭门了,心里有点难过。再看到青年表情哀伤,女友又不在身边,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便没有再问,只道:
“不管怎样,你自己总算活了下来。一起走吧。"
之后一个多小时,钟求带着队伍在田野中穿行,尽量避开所有居民区,但仍然不时遭遇小股怪物,少则几只,多则数十,一路发生大小战斗十几次,平均十分钟就有一战。
“这样下去,我们能不能及时赶到目的地啊?"一场在水田里的血战后,王靖远一边将火腿刀重新固定在钢筋上,一边忧心忡忡地问。
“应该可以。这里人口比较密集,再往海边走会好些。"钟求拍着面罩上的血安慰道。
此时每个人都成了血人、泥人,不开口说话都不知谁是谁。刚离校时,女生们的裙子即便溅满了血,也能看出原来是白的,现在都变泥巴色了。
李健瑞老师说:“其实还好啦,我们这里已经是远郊,很多农田,如果再靠东边一点,情况可能更糟糕。"
“我们的箭快用光了,只剩这点了。"张慧指着好不容易回收的半桶箭。
“准备肉搏吧。"钟求说。他甚至有了把队伍留在某处隐蔽,自己带几个精锐先去占领基地的想法。但只是想了一会就放弃了。
提起被打得坑坑洼洼的桌板,拎着沾满血的武器,疲倦的队伍又踏上征途。
快速行进了十几分钟,眼前出现了大片建筑物。血色天空的背景前,矗立着几支高大漆黑的烟囱。这是西南钢铁公司,它污染着大片土地,冒出的黑烟经常能吹到钟求家里。见它此时黑灯瞎火,静静地矗在那,钟求感到有点愉快。但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后面的队伍就起了骚乱,一群人脱离方阵向他走来。
“钟求,这些人是钢厂的子弟,他们要回家找自己的家人。"走在前面的王靖远刚说完,后面的人也到了,目测有二三十人,站在钟求面前,欲言又止。
钟求含怒道:“你们就这么急着要去死吗?"
人群默然。
“我千辛万苦把你们从坟场拉出来,不是让你们又把自己埋到另一个坟场去。"
一个女生哭道:“我要找妈妈。"
“找到之后呢?一家人死在一起吗?嗯?你想要全家死绝吗?这是你想要的吗?这是你妈想要的吗?"
一群人中有一多半哭了起来,王靖远悄悄推了推钟求,暗示他注意说话方式。
钟求便假仁假义地说:“唉,我也有父母啊,我为什么不丢下你们去找我的父母?"说到这,他忽然想起自己省吃俭用买的新游戏机,还没玩过一次就废了,心里一痛,感情顿时变得真挚起来:“你们要让我的牺牲都白费吗?"
这时,方阵也跟上来了,大家纷纷劝说,好不容易才把这群人拉回队伍中。耽误了五分钟,队伍又继续前进。
离钢厂越来越近,听到厂内似乎有喧哗声。又走了几分钟,钢厂已在左方百多米处,厂内的厮杀声清晰可闻。
身后传来脚步声,钟求回头一看,林登跑了过来,还没等他说话,钟求已看到有一小群人离开队伍跳下了公路,正穿过田野向钢厂奔去。
“你守在这里,我去看看。"钟求交待一句就冲了过去。
“求哥,让我们走吧,我们要和家人死在一起!"为首一人两眼通红,横握标枪说道。
后面几个老师赶来,孙老师更咽道:“让他们去吧,我怎么劝都不听。"
一个脱队学生道:“你听,他们还在打,我们过去支援他们,说不定能救他们出来。"
“是呀,我们有作战经验,可以帮助他们。"
钟求想了想,叹口气,说:“这样吧,我带你们一个人去钢厂看看情况,如果可以救,你们就去,如果不行,就回来跟大队继续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