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了走廊尽头,大白蜥的味道比刚才更浓了。“他现在一定是离我们很近了,”舍身鼠的心脏兴奋地狂跳,血液在血管里加速奔涌,他的尾巴绷得紧紧的,脚上的爪子本能地伸了出来。他准备好战斗了,他咧嘴露出他的尖牙。那味道已经非常强烈了,他们现在一定就在那家伙附近。他的战士们骄傲地摆动尾巴,准备用数量优势和残忍手段压倒他们的敌人。
突然,一阵红色的血雾蒙住了舍身鼠的眼睛,看起来好像一把巨锤把一只鼠人砸成了浆糊。
但这不可能?!
他们不可能被发现的,区区一个人类不可能巧妙地伏击一整群熟人刺客的。
紧接着,又有一只鼠人刺客因痛苦和恐惧尖叫了起来。一只巨大的手扼住了那家伙的喉咙,一面巨锤将他的脑袋砸开了花。空气中弥漫着恐惧麝香那浓郁而令人作呕的味道。而且,前两只鼠人刺客的尸体已经开始融化成一滩黑色黏液,阴沟奔行鼠施在士兵身上的分解咒开始生效了。
舍身鼠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的混战,六个他手下最得力的鼠人刺客扑向那个大块头人类。他苍白无毛的身躯,在鼠人漆黑的斗篷中显得尤为显眼。舍身鼠看到的巨锤划出一个致命的弧线,接着,他听到了骨头碎裂和鲜血飞溅的声音。
“想偷袭我?好啊!”
大白蜥哥洛克用埃赛勒姆的方言大骂着,当他再一次把一名想从背后接近的鼠人刺客掼到地上又一脚踩成肉饼的时候,又补了几个脏字。他从鼠人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一边战斗一边咆哮,反复呼喊着一种奇怪的战斗口号。
舍身鼠颤栗着,这个家伙的吼声大得能把死人吵醒,至少也能吵醒炼铁厂里的值班保安——他们已经弄砸了隐秘暗杀这个任务——刺客氏族的鼠人已经失去了暗中偷袭的优势,他的瞳孔因恐惧而极度扩张(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大白蜥的可怕杀力,还因为他想到接下来可能遭遇的惩罚)。
与此同时,大白蜥哥洛克已经结束了前面的战斗,他一锤子砸死了最后一只鼠人刺客。舍身鼠突然发现,这里只剩自己一个人了,而他正面对着一个非常危险、非常愤怒的狂暴战士。
这太难以置信了。这个人类在短短几秒钟里就杀死了他的大部分兄弟,连口气都没喘。就算是在盛产暗杀者的刺客氏族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致命的战士!舍身鼠转身想逃,但哥洛克用带钉的鞋子狠狠踩住了他的尾巴,痛苦的泪水顿时充满了他的眼睛,腺体里所有残余的恐惧麝香都喷了出来。他最后听到的是一柄战锤越来越近的“嗖嗖”破空声。
……
“是老板的声音。”刚刚为海因茨指出方向的半大小子张开了嘴巴,跟同伴们说了一句不言自明的话语。所有夜班保安全都把手摸向了武器,他们现在有麻烦了。
而就在这时,海因茨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大白蜥哥洛克走进值班室。他一手提着沾满鲜血的巨锤,另一只手抓着一只死去的鼠人,那东西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腐烂,好像把几个星期的时间缩短到了一瞬间。哥洛克用他的眼睛狠狠瞪了一眼在场的保安,把那东西扔到了地上,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那里只剩下了一滩漆黑的脓水。
“该死的耗子人,”他骂道,“一窝蜂挤在厕所外面,让人想痛快上个厕所都不行。”
海因茨赶忙站起来走到老板旁边,他低头看着那一滩还在溶化的脓水,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兴奋和厌恶的奇妙表情。
“所以,这就是鼠人。”
哥洛克摆了摆手,把巨锤往地上一杵。“废话,那你们都看到它化成脓水之前的样子。”
突然,海因茨觉得自己往日的生活似乎又要回来了,而且他肯定自己这次感觉得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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