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旁,那个传闻中的炼金术师旁边,坐着一个名为阿尔芒·勒·费弗尔的颓废诗人,他是曾经疆国战争大臣的儿子,是费弗尔家族的继承人。他总是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杯苦艾酒,呆呆地望着前方,一滴口水从他的嘴角流出来。每到午夜时分,他都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宣告世界末日即将来临。这时,两个带兜帽的仆人就会走进来,把他带上一顶等候多时的马车,然后带他回家去写一首充斥着颓废和诋毁机械宣讲者组织词句的讽刺诗。
除了那些外国人和浪荡子,这里还经常会有些吵闹的年轻人,他们从学校里溜出来,来到城市里最粗野的地方来向朋友们证明自己的胆量。他们是最恶劣的捣蛋鬼被宠坏的纨绔子弟,自以为无所不能。他们喝得烂醉,成群结队地四处挑事,所作所为和最卑鄙的杀人犯一样恶毒——也许他们还更糟,因为他们自以为凌驾于法律之上,视受害者如草芥,同时还认为自己是绝对正义的。
青春无罪,青春有理——个屁……
从他站的地方,汉斯看到一伙半醉的年轻人在拉扯一个女仆的衣服,想从她那得到一个吻。那个新来的女孩很漂亮,刚刚从乡下来城里打工谋生,还不习惯这种行为。她在拼命反抗,但这只会鼓励这伙年轻的学生流氓,两个人站起身来,拽着女孩把她拖向后门,其中一个捂住她的嘴不让别人听到她的尖叫,另一个人粗野地挥舞着一根巨大的香肠。
汉斯走过去,挡在了这伙人和后门之间。“不要粗鲁。”他平静地说。
两人中较年长的那个调皮地咧嘴一笑,说话前从香肠上咬下一大块肉,“这丫头是新来的,她应该尝尝地道的埃赛勒姆香肠。”其他人听到这个粗俗的笑话,纷纷大笑起来。年轻人大受鼓舞,像检阅士兵的将军一样挥舞着手里的香肠。
实话实说,这样子多少有些智障。也许他们是文学院或者法学院的学生,汉斯心里想着,就跟他自己资助约翰读的那些专业差不多。反正,他不会觉得学习机械制造专业的学生会做出这种事情,抡着香肠来战斗,除非是传说中的半身人帮厨连队,否则正常人干不出这样的蠢事。
“我可不这么想。”菲利克斯说,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他对这些被宠坏的孩子恨之入骨,因为约翰有一段时间就是这样的的,即便他用物理手段对自己那个弟弟进行了许多次亲切友好的说服,那家伙到现在擅长使用的武器,也依旧是一根蠢得要命的带瘤硬木棒。
“这小子觉得他很牛,兄弟。”两人年轻人之中更家年轻的那个说,他长着张歪嘴,比汉斯高出半头。像其他爱好决斗的学生一样,他故意在脸上刻下一道疤痕,他们总是热衷于在脸上留疤,以为这能让自己看起来很强悍。
汉斯耸了耸肩,直视着这个“表面”决斗者的眼睛说道“放开女孩。”他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但是心头的怒火还是让他禁不住加了一句,“我保证不伤害你。”
“你保证不伤害我们?”那个年轻人看上去有些困惑,他拿不准这个低贱的酒馆保镖是不是在嘲讽他。他的朋友们,也就是那伙学生纷纷围拢过来,准备制造一点麻烦。
“我们该给这混蛋上一课,”另外一个年轻人说“我们该让他知道,他不像他自以为的那么强悍。”只是,就在这时,那个被抓住的女仆抓住时机,狠狠咬了他一口。他疼得大叫起来,用力挥手甩开那个女孩,女孩摊到在地上。不过她马上支棱起身子跑向了酒馆大堂。
“这贱人从我手上咬掉了一块肉!”
突然间,汉斯觉得自己受够了,他曾和许多强悍的贼人面对面,剑对剑地进行过对抗。他不需要容忍这些被宠坏的小崽子,更不该纵容他们欺凌一个无辜的女孩。
汉斯抓住那个高个年轻人的衣领,用前额狠狠撞在他的鼻梁上。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咯吱声,这个瘦高个捂着自己的脸向后倒去。接着,汉斯又一把扼住另一个家伙的喉咙,狠狠扇了他两个耳光,然后用力把他的脑袋撞在桌面上,又是一阵咯吱声,桌子上的酒杯被震得七零八落。
桌旁的人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避免酒水和食物的汤汁撒到衣服上。汉斯又狠狠踢了那家伙的膝盖一脚,等他摔倒在地以后又朝他的脑袋补了一脚。这场面既不美观也不优雅,但是汉斯再也没心情忍受这些家伙了。他们令他感到作呕,而他也很高兴能有个机会发泄一下。
当这两个家伙的朋友们蜂拥而上的时候,汉斯拔出了他的长刃匕首,锋利的刀刃在烛火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像一条准备攻击的毒蛇,学生们顿时僵在原地,面面相觑。
突然,酒吧里变得死一般寂静,汉斯把剑架在脸庞高高肿起来的年轻学生的耳朵上,冷冷对其它人说“再往前一步,我就切下他的耳朵,然后让你们吃下去。”
“他是来真的!”其中一个学生高喊道,他们突然变得不那么吓人了。只是一群喝得烂醉、吓得半死的白痴,惹出了远超他们预料的麻烦。汉斯拧了一下剑刃,划破了那家伙的耳朵,一滴鲜血流了下来。这个家伙立刻低声啜泣出声,两股战战,一些湿漉漉的液体从他两腿之间滴落下来。
那个被打翻在地的决斗者,此时则用手捂住他的鼻子,一股红色的血水从他指间流了出来。“你打断了我的鼻子,”他用一种可怜兮兮地语气说,好像觉得这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事。
“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指头也掰断。”汉斯斯恶狠狠地说,他其实也有了相应打算。“你们这些剩下的,在我发飙前,带着你们的朋友滚出去!还有,三块银方币,赔偿酒馆的场地损失。”
说完,他才将脚掌从那个瘦高个身上移开,但是长刃匕首却始终架在自己面前。那些人上前扶起受伤的朋友,付了钱,然后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盲猪酒吧,有几个人一边走一边满脸惊恐地回头张望,他们不希望看到汉斯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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