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后面悬挂着一只鱼魔怪的头骨,酒馆老板兼酒保正在把溅在上面的麦芽酒擦干净。
这时候,一个陌生的驼人走进了店里。
“鱼骨头”酒馆通常不会有生面孔光顾,但是今天,老板很罕见地不认识来者。
他当然记不住每一位顾客们的名字,但往来的次数多了,总能记住些老主顾的长相。
尽管如此,他心底里其实并不关心谁是谁,想喝酒而且付得起钱,这就足够了。
酒馆没有窗户,只有几束火炬的微光在朦胧闪烁,几张木桌和木凳散落在四处——老板从未想过把它们摆出个特定的造型来,因为客人们总会把桌椅拖来搬去,然后随心所欲肆意而坐。
陌生人往吧台上扔出一枚钢币,梆梆的响声十分清脆,随后他问道:“什么是你这儿最贵的酒?”
成色还不错,老板只是检查了一下,便断定出来,因此态度也热络上许多:“当然是大绿洲的特产的葡萄酒,据说是双峰之王的牧师们发明的配方,酿自于……”
“不,不要牧师们喜欢的那种酒。”年轻的驼人皱了一下鼻子。
“鱼骨头”酒馆的老板耸了耸肩,不同的驼人对酒总有着各种各样的古怪嗜好。他就见过几个顾客为了啤酒与麦芽威士忌之间的优劣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
如果面前这位客人不喜欢葡萄酒,他也没觉得多惊讶,“麦芽威士忌怎么样?昨天刚到的新货,已经卖了许多,很多顾客都说味道不错。”
“就是它了。”陌生的驼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吧台,震得桌面上的坚果皮、果核和灰尘跳动乱颤。台面上这些垃圾,酒吧的老板每个月就清理那么一次,反正来喝酒的顾客没有几个在乎吧台是否干净,甚至有些驼人认为这就是“鱼骨头”的特色。
一个背后长着双峰,但是看起来更像商人而非贵族的驼人转身看向了陌生者,他是这里的常客,而且钟爱葡萄酒,“你介意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牧师特饮’么?”
“我对葡萄酒没什么偏见,先生——我只是有点
担心,”年轻的驼人向商人伸出了一只手,没有理会对方不搭理自己,凑近了说道:“我的名字叫奎斯,是一个走南闯北的探险家,最近一段时间那些牧师大人都很忙碌,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他们把注意力放在酿造葡萄酒上面。”
似乎是对于这些话背后的故事很感兴趣,“鱼骨头”的老板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吧台,一边凑了过来。对于他的这个举动,双峰熟客很不以为意——就好像谁不知道这个酒吧的老板兼酒保前连天刚刚清理过吧台似的。
作为一名商人,双峰驼人对于有关商品的“小道消息”也十分感兴趣,“哦?”他的疑问话语拉出了长调,“这怎么讲,五六日前,他们的确是跟随大军去清剿怪物,不过据说进展得不错,算日子这两天应该就会回来了?”
自称是“探险家”、名叫奎斯的年轻驼人再次压低了声音,这次几乎是用口型来诉说他知道的消息,“瘟—疫—”,而后机警第左顾右盼了两眼:
“我听说大军已经感染了瘟疫,而驼神的牧师们对此尚且无能为力,所以不希望他们此时花精力在什么老什子‘特饮’上面,同时……出于健康考虑,他们亲手酿造的葡萄酒,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喝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