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打量起牢房里的场景,牢门的下半部分是实心的木门,上半部分是铁栏。他能看到三个守卫打开了他的大号行李袋,正在检查或者说洗劫他的财物。
其中有一个人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那是个矮小但却长相凶悍的家伙,剃了一个光头,脖颈间露出的刺青表明了他的身份。
“从倭桑直江津调来的狱卒,”纳门心中忖道。牢房里光线很暗,那几个人身上的肮脏制服只能勉强看出是君临城牢房管理所标志性的黄蓝相间色彩。
小个子狱卒慢悠悠走到了牢房门前,留下他的同伴们继续把玩着纳门的财物。“听说你打起架来厉害,”那个人说着,同时上下打量起纳
门来。纳门没有答话。
“跃马酒馆的酒保说你放倒了差不多二十号人,”那狱卒揉搓着下巴,“我看你倒没啥了不起的。不管怎么讲,你在回来继续闹事之前就该想清楚。其他人只会在牢房里待几个晚上或者挨几鞭子。可你……敢在‘恶魔的肠胃’闹事、企图谋杀库力安先生的蠢货,得上绞刑架。”
纳门转过身去。这间牢房相当实用,只是缺乏创意。一面墙壁的顶部有细长的采光口,潮湿的石墙爬满了苔藓,角落里还有一堆腐烂又肮脏的稻草。
这里曾经是劳改营宿舍,后来被改成了君临城的监牢。原本这里的守卫都是沙漠精灵武士和驼人战士,现在则改为了从直江津调来的狱卒——术业有专攻。
“嘿,瞧啊,”一个正在翻腾行李袋的狱卒说,“这是什么?”看管地牢的人往往和他们看守的对象一样坏,甚至犹有过之。
对于这种现象,纳门不以为然。
毕竟,永序之鳞商会并不在乎这类人关在牢里还是守在牢外。只要让他们物尽其用,远离那些辛勤工作的正派人就足够了。
事实上,以商会的势力,找一些下层界的邪魔来作为看守也完全做得到。但是那只是对资源的浪费,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
有个狱卒从纳门的行李袋里取出一件用白色亚麻布包裹着的细长物体。那个人展开了包裹,吹了声口哨:那是一柄装在银制剑鞘里的薄刃长剑,剑柄是用黑色墨玉制成的。
“你们觉得他是从谁那儿偷来的?”矮个子狱卒瞥了眼纳门,仿佛在怀疑他是不是其它城邦来的贵族。尽管君临没有贵族制度,但是许多临近的城邦都有贵族和贵女。
可是哪个贵族老爷会穿着这种淡褐色的斗篷?哪个贵族老爷会屈尊纡贵参加酒吧斗殴,而且还不止一次?更不要说,纳门脸上的胡茬上散发着酸臭的啤酒,而非那些高档酒水的味道,他的脚上则是一双走南闯北冒险者才会穿的帆布胶底靴子。
“让我瞧瞧,”那个小个子走向了他的同伴,他显然是几个倭桑狱卒中的长官,因为另
外一个狱卒直接就把那柄华贵的长剑交给了他。
接过了长剑,他嘟囔了一声,显然是被它的重量吓到了。他翻转剑身,注意到了将剑鞘扣在剑柄上、防止意外出鞘的搭扣。
他解开了它。
“当心点,那把剑很危险,”纳门笑吟吟地低声说道。狱卒头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那个人俄而哼了一声,打了一个隐晦的手势。
几名狱卒将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那柄单刃巨斧、一些只能在其它城邦流通得宝石币和几张划着鬼画符似东西的薄纸片丢进了行李袋。
这个行李袋被丢在了地牢的角落里。
那柄华贵的长剑,还有一些君临钞票,则被他们拿在每个人都能看见的地方。几个狱卒走向了旁边的一间狱卒休息室,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纳门耸了耸肩膀,等待好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