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西北战事定了,我就请辞回京,再做打算!”
邵北城的声音越来越低。
容钰看着邵北城,没有说话。
这个法子很不好,如果邵老太太察觉、如果邵南烟撂挑子、如果穆临渊久居邵府引起非议……
每一个小变故,都有可能毁掉他的全部计划。
他一定也想到了这一切,可是仓促之间,这已经是他尽力做出的安排……
就像那场大战,他部署三军,身先士卒打进燕云城,最后却被马监军毁了一切……
她心里突然觉得很难过。
上辈子,佑宁北征战败后,正史野史、茶楼酒肆,有很多人谈论这场这场大战。
所有的人都觉得,命马监军率援军,是邵北城的败笔……
可是,她很想问问那些人,像马监军这样一个人,放在哪里不是败笔呢?
他戍边三年,慷慨战死,最后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他背负得太多了……
她会帮他分担!
容钰看了看不服气的邵南烟,柔声劝邵北城道:“你和穆公子是挚友,你对他自然深信不疑……”
“可南烟并不了解他的为人、亦不熟悉他的医术,突然听他说出和御医们不一样的话,难免起疑……”
邵南烟立刻高声道:“就是!”
邵北城看着容钰,似乎急于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你,你信我,临渊……”
容钰点了点头:“我当然相信你!”
邵北城的神情便逐渐平和下来。
他担心家人的隐疾,担心邵南烟对穆临渊的猜疑和敌意,担心接下来穆临渊能否顺利诊疾。
可他很快就要去桐城了。
年少时,每每送父亲出京,他心里总是羡慕又向往,觉得他穿着甲胄、骑在战马上那般英武,盼着早些长大、驰骋沙场!
父亲的眼底却总有他看不明白的郁色。
现在,他要护着祖母、母亲、婶婶和嫂嫂们,还要护着四妹和幼侄……
他心里有了牵挂的小姑娘……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父亲眼底的郁色。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祖父、父亲、大伯、二伯和兄长们的确都已经战死了……
他想守护好家人,也不想辱没先祖荣光……
他不知道他做的选择是否正确,也没有人能商量。
在这样的时候,她说“当然相信他”,瞬间就抚平了他心里所有的焦虑不安。
容钰认真地看着邵北城,突然理解了他的心情。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她又看了看气鼓鼓的邵南烟。
不对,是两个孩子……
既然想通了个中关节,容钰便笑着对邵北城道:“我相信你,南烟也相信你!”
“她怀疑穆临渊,不是不相信你、与你作对,而是担心老太太和夫人们的身体!”
容钰又看向邵南烟,见她脸上的不服气已悉数散去,心知猜对了,便道:“南烟,你三哥也很想对你解释……”
“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而且他很快就要离京了,他想在离京前安排好一切,所以一时也顾不上对你解释……”
容钰走到邵南烟身边,拉过她的手:“以后我来解释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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