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若是之后还有这样的危险,我难道靠那几个家伙么?”穆剑星语气忽地一冷,面色阴沉地看了看武伯,又扫了一眼事到如今才赶来的那五名侍卫。
武伯闻言,赶忙后退两步,倾身低头道:“是,老奴愚钝。”
那五个侍卫大惊,连忙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穆剑星负手走到他们身前,沉声说道:“因尔等今日严重溺职,我险些遭贼人所害,按照规矩,回去后各领四十大杖1
那五个侍卫一听,瞬间脸色煞白,跪在地上迟迟未敢发言,浑身上下能看到明显的颤抖,五个人皆是习武出身,虽算不得高手,但身子骨也是极为硬朗的,之所以畏惧至此,只是因这杖刑实在残酷。
执行杖刑所用的,乃是一根足有人大臂粗细,长有六七尺的圆形木棍,所用木材也是用桐油浸过的,异常坚硬沉重,棍身用于击打的部分,还用了铁皮包上,常人若是挨上十来下,保管皮开肉绽,无法下地行走,若是挨了二三十下,怕是早已命不存矣。
这五名侍卫虽练过拳脚,但整整四十下挨完,许是一条命已失大半,倘若有上好的伤药来进行医治,修养大半年应当能够恢复如初,但这几人都是下人,何来钱财买药,又何来人照料,所等待的不过就是伤经动骨后,要么活不了多久,要么留下终生暗疾罢了。
穆剑星看着这几人,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身后捏紧的拳头一松:“不过,此次事发突然,接下来的时日,若是你们的表现能让我有所改观,那么可减至二十杖。”说到这里,穆剑星看了武伯一眼,又道:“武伯击退贼人,护我有功,回去后我会跟母亲禀告,你去账房取六百钱为赏。”
穆剑星说完后,众人齐齐出声:“谢少爷1
穆剑星点了点头,转头吩咐道:“速速下去检查尸首,我倒要看看是谁人想要刺杀我。”
很快到了楼下,空旷的地面上正静静趴着之前那个黑影的尸首,和一些摔碎的瓦砾,由于是深夜,街上并无行人,也因此没有引来围观,穆剑星上前察看,眉头紧紧一皱,顿时感觉到不适。
那人身穿一身黑色夜行服,背上插着武伯所刺的那一刀,由于从高处落下的缘故,身体跟几个部位已是扭曲,头部摔得面目全非,双眼外凸,红的白的流了一地,死相实为凄惨。
五名侍卫卖力地在那黑衣人身上仔细摸索检查着,穆剑星在一旁陷入了沉思。
“我初来乍到,宴会上与在场的诸多人都是素未谋面,更未去招惹,是谁会想要置我于死地?是那位大尚书的女儿姜安知么……应该不会,当朝大尚书是位深明大义的人,且听说与父亲关系要好,他没有,他女儿更没有理由对付我……”
穆剑星脑袋里仔细过着今天所有的经历,甚至联想到了身上的那本书,但马上又否定了,若真是此物,那引来的应当是仙人妖物一类,而非刺客。
“敢在皇城脚下动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莫非1
穆剑星突然想到,在宴会上,自己正与姜安知相谈甚欢的时候,突然注意到自己正被人观察,于是便微不可察地看了过去,没想到正在观察自己的,正是高台上的那位太子殿下,也不知是否是错觉,只觉得对方的眼神里似乎……透着一股寒意。
骤然间,穆剑星脑袋里想到了一个很是大胆可能,胆敢在皇城脚下动手的,极有可能就是宴会上,高居高台之上的人,那位尊贵的太子殿下!
只是如此一猜测,便又入了一个死问题,自己与太子殿下素不相识,对方又是有什么动机来杀自己呢,难不成就因为没对他磕头么?
应当不会,父亲虽说仍保有淮王的头衔,但却早早便交了权……对付寻常诸侯的方式于我这儿并不适用。
思来想去,终究是欠缺了一些关键信息,随后对着众人道:“再过几日,文会便要开始,武伯先随我上去,你们五人,定要在文会开始之前找出些有用的,否则渎职之罪难除1
众人胆战心惊地道了声“是”后,武伯便跟着穆剑星朝客栈走去,穆剑星走了两步后停下:“这或许是你们将功补过的上好机会。”说罢穆剑星和武伯便径直上了楼。
只是这一夜,穆剑星的心里多了好些心思,都言挫折是登高之梯,穆剑星此一行几经波折,有奇遇亦有今日的凶险,这才方是第一站,接下来说不定还有许多!
“想来有些东西东西……是该变上一变了。”穆剑星一步步踏着阶梯,步伐中带有先前死里逃生的后怕,看了一眼武伯,思忖良多。
就在二人即将走到楼梯拐角之时,忽听身后脚步繁杂,回头望去,一朵朵摇曳的火光中,一队官差服饰的人快速靠近,看到他们头顶的四方帽便能看出,他们是华阳城巡夜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