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醒了。」
陈刘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刚才在一片的虚无当中他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孤独。
直到听到这一声清澈的声音之后,他才从混沌中苏醒过来。
此刻目光所见,是一座小道观。道观外种了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不是枣树。
除了道观之外,天下皆白,空无一物。
陈刘听到的那一道声音便是从这道观当中传出来的。
他尝试着向道观里面提问,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于是他大着胆子打算推开那扇门。
大门似乎没有上锁,所以他很轻易地就推开了。
道观里很朴素,没有什么过多的陈设。
一棵高大挺拔的槐树,上面正开着槐花。槐花淡淡飘香,花瓣飘落,落在树下的一方小小的躺椅上。
躺椅旁,则是一间小房间。房间里有两个蒲团,一前一后。
蒲团再后,却并没有供奉什么神灵。
道门三清四御在这里都不见踪影,更不用说其他了。
陈刘鬼使神差地就走向了那处躺椅,下意识地就想要靠上去,但最后只是拿手指碰了一下。可仅仅这碰触的一下,陈刘就感觉到一阵庞大的记忆想要涌入他的心湖。
无数道记忆碎片在陈刘眼前一闪而过,虽然看不清楚,但久而久之却总能编织成一面完整地网络。
当然,在此之前,他会死。
这么庞大的记忆,不是他一个六品武夫能够承受的。
「还不到时候。」
此时,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陈刘只感觉到有一个硬物拨开了他碰触躺椅的手指,可当他反身过去,却见不到任何一个人。
一阵搜寻没有找到,陈刘只能感觉到奇怪。更让他奇怪的是这么一种安静得有些恐怖的气氛并没有让他感到心慌,反而有一股安全感。
他看向了那间小房间里的两个蒲团,心中出现了两个选择。
站在房间的门口,只要他踏进一步,似乎就可以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他不需要忧心的世界。
代价也并不大,只要放下。
前世之事已然过去,今世之事其实不过不到一年的萍水相逢,又有什么能放不下的呢?
现在是不是梦他不知道,但前面的两个梦……
当他仍然在犹豫之时,那棵槐树周围突然起了微风。
风将槐花的一瓣吹到了陈刘的手心,不知何意。
陈刘盯着槐花,却想起了另外一朵花。
风似乎吹来的不是花瓣,而是她的消息。
下一刻,陈刘从此地消失。
道观外,一位青年的道士执剑离开,心中不说满意,但结果大抵没有披露。
至于出剑入观的僭越之举,只好装傻充愣耍无赖了。
「想明白了吗?」
「没有。」
一问一答之间,陈刘见到了一位熟悉的老者,当初在青阳郡濒死时曾见过的那位。
那一次他不知道什么多的隐秘,但此刻他觉得眼前这位老者的身份很值得怀疑。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白玉京之主,那他是谁便呼之欲出。
「道祖。」
「呵呵。」
老者不置可否,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但不否认也就代表了某种答案。zbr>
此世间狂悖之人无数,但只要有些许灵性就不可能冒充这位唯一不可辩驳的道门之主。
「关于您和妖祖的事情……」
「呵呵。」
这一声与前方那一声语气并不一样,陈刘立马停止了自己的好奇心,否则下一刻就要出事。
转换话题,陈刘问向老者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弟子现在是中了天魔咒吗?」
「天魔咒?改名了?以前叫问心咒。」
老者慷慨解释道。
原来这所谓的天魔咒并非是原本就叫天魔咒,而这问心咒更不是那传说中的三大天魔所创。
「此乃释迦牟尼的法咒之一。」
「晤……」
果然是道祖,随口就说出了如此奥秘。
老者甚至接着说道
「那所谓天魔就是我与、释迦牟尼与妖祖的心魔所化。」
陈刘便是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道祖则继续说道
「故意放出来的罢了。你现处的那片天地有所不同,心魔威力异常。若是放任,大概就要杀死大半生灵。我们便丢出了我们三个的心魔,吞噬了大半心魔的威能并予以压胜。杀倒是可以杀,但若是杀了,那这片天地的大半生灵也会死去。」
道祖所言惊天动地,更是百无禁忌。他没有陈刘以前遇到的任何人那样遮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只不过就是有一点……
「弟子这身体怎么变得有些虚幻了?」
「晤……秘密听多了,你就会被那片天地排斥,强行飞升。放心,这白玉京养个闲人绰绰有余。」
陈刘也不敢说什么「我谢谢你啊」的反讽话,只好缄默不语。
再听下去就真的回不去了。
没想到道祖还是这样的人。
「你本来就不是那片天地之人,离开才是正常的。」
道祖所说,陈刘无从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