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大学的原教授印明哲一个人坐在青城海天一色酒楼的“浮云”雅间里,透过窗户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心中也像窗外的大海一样,思绪翻滚,心潮澎湃。
四年前也是在这家酒楼的这间雅间里,他送别了自己的研究生段彩云,旧日的情景在他脑海中如冬眠的蛰虫,随着季节轮回慢慢地复活了。
……
段彩云:“印导,今天我想和你好好捋一捋咱们之间的往事,捋好了封存起来。”
印明哲静静地听着。
“印导,那年中秋节你做的大蟶萝卜汤真好!你知道唐弟的手是怎么划破的吗?是我故意刺伤的,他想占我的便宜。”
印明哲:“其实我都看见了。”
……
段彩云:“记得我们在这里打赢了我有生以来的第一仗,展示了成果,说服了郭总,逼退了穆凯,签下了300万的大单。那时我真庆幸自己投中了红门,选对了良师,觉得眼前一片光明灿烂。”
印明哲:“彩云,相信你将来的前途会更加光明。”
段彩云:“谢谢你把我推向了更加光明的悬崖1
……
段彩云:“哲子,我真不想离开河大1
印明哲:“既然你的留校资格被取消了,不离开又能怎么办?”
段彩云愤愤不平地说:“哲子你说,学校为什么偏偏和我过不去?”
印明哲支支吾吾地说:“学校人事的事我哪里能说的清?”
段彩云:“学校的事你说不清,你自己的事你总能说的清吧,我段彩云不是傻瓜,其实我早看透了,你比学校更想赶我快走?为什么?”
印明哲哑口无言。
……
段彩云激动地说:“哲子,你说,为什么?今天你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也想赶我走?”
印明哲在心里盘算着:看来今天我必须给她一个有杀伤力的理由。
印明哲憋了半天:“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段彩云不耐烦地说:“当然是真话,难道和我说句真话就那么难吗?”
印明哲:“我说,我说,自从你来河大以后,我觉得那些从四面八方射向我们的冷箭,让我防不胜防,都是因为我们两个在一起,我实在撑不下去了!你知道我刚刚评上正高,我还想有所作为,不想就此倒下1
段彩云愣愣地站在那里,呆呆地想了半天,气愤地说:“不,你还是没说真话,你不是那样的人,在最危难的时候面对赵益存的切边机你都没皱眉头,现在比那好多了,一个个的对手都被我们打败了,你更不应该如此胆怯。‘正高’在你眼里也没那分量,为了春秋教学法你都可以放弃评正高的机会,难道我在你心里……?不,你还是在骗我1
印明哲认为对段彩云最有杀伤力的理由也没能说服她,他实在无计可施,两手一摊:“我说心里话你都不信,真叫我无话可说1
段彩云伤心欲绝地质问:“印明哲,摸着你的良心说,这是心里话吗?三年来我们几乎是朝夕相处,虽谈不上知心,但对你的品行我还是了解的。你不要以为说几句让我伤心的话我就会信以为真。印明哲,我问你,对我说句真话比切掉一只胳膊还可怕吗?难道我们之间连这点情分都没有吗?”
……
分手的时刻真的到了!
印明哲如痴如醉,他已经顾不上再说那些离别前难舍难分的情话,他要赶紧对段彩云作最后交代。
印明哲从拉杆箱里取出一个小密码箱递给段彩云:“保存好了,这里边有咱们两个共同发表的论文,有咱们共同申请的专利,有无溶剂码头防锈漆的全部技术资料,有一张工商银行的银行卡,里面存着无溶剂码头防锈漆项目剩余的经费,各地工商银行通用。你是项目负责人,既然学校取消了你的留校资格,你到哪里项目经费自然应该跟到哪里。”
段彩云没有接密码箱,两眼充满期盼的目光:“哲子,我最后问你一句,难道我们非这样分手不可吗?”